童恩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就是不肯放開,“我……沒事。”
檢查過後,醫生都覺得驚奇,昏睡了三天醒來什麼症狀都沒有。
病房裏,男人正喂著女人喝雞湯,她搖頭拒絕,用手摸了摸他近些日子消瘦的臉,“你喝,怎麼才幾天就瘦了這麼多。”
他一分一毫也舍不得不看著她,薄唇溢出很淺卻很滿足的笑,“三天。你已快要了我的命。”
童恩斂眸,她要怎麼說這些天他們的對話她都能聽到。
包括他對林翰下了狠手一事。
她緊緊抿著小嘴,眼皮垂著像是合上了,握緊他的手指,過了很久才說:“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沒有離開我就夠了。”他搶先一步堵住了她所有的歉意,反而是慶幸,深邃的眸停留在她臉上,一秒也不移開,生怕一眨眼她就像煙霧散了。
童恩對上他深情的眸,從那眼睛裏看見了小小的蒼白無力的自己,就像是他那如海般的眼波裏唯一的一片葉子,在他的愛恨情仇裏飄蕩著。
她情不自禁用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瞧見眼中那逞強的說自己很好的笑意,鼻子酸了一陣。他做出這些所有看來不該做的事,他就算打傷了人也是因為她,過不去的坎也是因為她,有什麼好再不能付出的呢?
得此一人,她又有何求。
男人看透了她無盡心思,喉嚨裏發出很輕的聲音,“童恩,這不怪你。我本來就是這麼一個人,我的眼中沒有是非對錯,沒有非黑即白,但有愛有恨。遇見你之前我是個深淵,為了你我想隱藏起那些陰暗的麵孔,可隱藏起來還是我嗎?我想讓你看清真真正正的一個我,很抱歉把你帶入我的深淵,讓你遭受太多磨難,也是你,我看見了陽光,看見這個世界的美麗。怕你離開我,怕你說分開,更怕你像這次一樣……”說到此處,他似乎想到什麼,笑得很難看,蹙眉對她說:“你會不會怕?”
他的擔憂都表露在眼底,他不擔心自己,隻是擔心她向往陽光溫暖而逃避陰霾,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陰鬱的人。
這樣的他,她是否會很怕?
童恩凝視他眼中的憂愁,一直都想化解他眼底伸出那抹堆積很久的黑,她這一生完全歸她所有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唯一一人,隻有他。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認定了的人,飛蛾撲火都在所不惜。
她怕,但她怕的是與他分開,不再相見。
“我怕,怕我挨不過這一關,怕我醒不過來見不到你。”她輕輕漾開笑,伸手示意要坐起來。
男人瞬間展開笑臉,劍眉星目閃爍得宛如星辰,謹慎地將她托起來,胸膛就靠在她身後,童恩輕輕透了一口氣,轉過臉伸手摸著他有些紮手的下頜,他每天都很注意儀表,除了清晨醒來會碰到那些青色的胡渣,平常時候都是光滑的。
“萬先生的胡渣該刮了。”她淡淡地笑著,“你把剃須刀拿來,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