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去,跑了很遠,直到被藺寒深抱住。
我難受,不知道該怎麼辦,被他抱著,我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緊緊的不放手。
藺寒深把我的頭按在懷裏,手臂圈緊我,什麼都沒說。
但我知道,他有力的臂膀和溫暖的懷抱恰恰是我這一刻最想要的。
藺寒深攬著我坐進車裏,指腹楷過我眼瞼。
我這才發現我哭了。
我看著他手指上的水漬,怔怔的。
藺寒深拿過紙巾給我把眼淚擦幹,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他在等我說。
我也的確有許多話想說,但我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好久,我情緒不那麼激動了,話也就出口了。
“我之前見過成老。”
藺寒深一頓,眼睛動了下,“什麼時候?”
他應該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所以問了。
“去舊金山之前。”我看著窗外,醫院在秋日裏顯得特別清寂。
“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要見我。”藺寒深靠在椅背上,喉嚨裏低低的嗯了聲,食指在腿上一下下的點著。
我繼續說:“我當時不懂為什麼他要見我。但我還是去了。”
“然後他說了一些我聽著不懂的話。”
藺寒深眼簾抬了下,拿過我的手,似是隨意的問,“聊了什麼?”
“他就問了我一些問題,他問我對成渠有什麼看法,問我為什麼成沁琳對我做了那些事我不揭發她。”
我說到這,突然笑了,“你說,他問的問題是不是很奇怪?”
藺寒深抬眸,眼眸深沉的看著我,“你覺得奇怪?”
我點頭,“剛開始我覺得奇怪。”
“現在呢?”
現在……
我想了下,“覺得不奇怪了。”
“為什麼?”
藺寒深拿著我的手把玩,眼眸看著我。
我抿唇,心突然劇烈收縮,“藺寒深。”
藺寒深應了聲,我一下抓緊他的手,“成渠問過我親人,他問過我媽媽,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
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雖然我有感覺,但我一直刻意忽略這種感覺,不讓自己去想。
可現在,事情猛然的發生,我才發現,避而不談是完全不理智的做法。
“他,他跟我說話的時候好像,好像不是一般人那樣,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他那樣的眼神我就難受,我心煩,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那天和成定齡見了一麵,他說成渠是成渠,成沁琳是成沁琳,後麵成渠找到我,他問我成定齡有沒有為難我,他……他那個時候好像有話想說。”
“可我……我……”我眼眶毫無征兆的澀痛,藺寒深攬過我的肩,把我抱進懷裏。
我抓緊他的西裝,揪緊。
藺寒深唇抵在我發頂,低聲,“成渠是你父親。”
我陡然僵住,整個人直愣愣的看著他。
藺寒深垂眸,眼裏沒有任何隨意和開玩笑。
他手落在我臉上,聲音沉緩,有力,“你應該早就感覺到了,但你不想承認。”
我眼淚一下落滿眼眶。
我閉眼。
好久,啞聲,“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藺寒深眸子眯了下,“三年前。”
我猛的睜開眼睛。
藺寒深沒看我,視線看著窗外,眸光深濃幽遠。
這一刻,我像看見了藺寒深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露出了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