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渠走在最前麵,一路的碎碎叨叨不見了,他安靜了。
沒再說話。
那提著的籃子的手,骨節根根泛白。
終於,我們停在墓碑前。
我也看見了我的母親,常在。
黑白相片上是她年輕的容顏,彎彎的月眉,淺淺的笑,這是我的母親。
成渠把花籃和水果放到墓碑前,他單膝跪地,手指顫抖的撫上黑白照片,啞聲,“常在啊,我帶我們女兒來看你了。”
遠遠走過去,站著直直的看墓碑上的人,叫,“外婆。”
藺寒深握緊我的手。
他手指用力,溫熱的掌心落在我手背,帶著熱意溫暖了我冰涼的手。
我手指顫了下,跪在地上,看那雙落滿星辰的眼睛,“媽。”
家人是什麼呢?
小時候我覺得家人是支柱,不管遇到什麼,隻要一想到家人便什麼苦什麼累都能撐過去。
長大了,才知道,家人是港灣。
不管遇到了什麼,那都是你的依靠。
後來,我覺得家人是幸福。
而現在,我覺得家人是心底永遠的溫暖。
常在是孕育我,生我的母親,她溫柔,善良,美麗。
可她在生我的那一天死去。
我曾以為她拋棄我。
我恨她,怨她。
可現在,看著她的笑,那麼溫柔,那麼美麗,我覺得好溫暖。
好痛。
你用盡了整個生命給了我生命,在離開的那一刻,你是不是很不甘,不甘就這樣離開?
天下起了蒙蒙細雨,整個小鎮染上了一層霧色,一切都變的黯淡。
成渠捂住眼睛,眼淚一滴滴落在雛菊上,一陣風吹來,花瓣隨風搖曳,淚珠也跟著消失無蹤。
藺寒深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說:“我會照顧好寧然,您放心。”
遠遠說:“遠遠也會照顧好媽媽,外婆放心。”
……
我們在秦雲鎮呆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才去的南縣。
自從四年前寧祁在南縣給我養父養母買了新房子後她們就一直住在那沒有搬家。
修建了五年的小區已經住滿了人,周圍也多了許多新建築,很多店麵也都是新開的。
南縣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就是不知道這裏的人變沒有。
車子停在小區外,遠遠仰頭看修建三十五樓的小區,說:“媽媽,這就是外公外婆住的地方嗎?”
在成定齡和成渠眼裏,我終究是寧家從孤兒院領回去的,她們給了我飯吃,這份恩情,他們記著。
所以這次來,是注定的。
“嗯。”我看著四周,門衛變了,小區樓下的超市沒變,就是牌匾有些舊。
四年時間,這裏多多少少都有變化。
在我看來,變化很大。
成渠亦看著裏麵,隻是他似乎不是第一次來,眼裏沒有陌生。
“走吧。”他說,先一步朝前走。
我牽著遠遠和藺寒深跟著他走進去。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