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昱始料未及,武定侯這一巴掌打下來,力度之大,讓他都站不住腳跟了,往旁邊移動了兩步,才勉強站穩的。
他的臉幾乎已經麻木的,反應了一會兒,才逐漸的有了痛覺。
他詫異的瞧著武定侯,無法相信,父親竟然會動手打他?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誰也意想不到,雲夢郡主忙著拽住武定侯抬起的手,“侯爺,您這是做什麼啊?”
明珠則是將扶住了蘇昱,瞧見他那英俊的臉已然有些紅腫,很是心疼。
在場的奴仆,更是始料未及,紛紛下跪求情,齊聲道:“侯爺息怒。”
然而,武定侯的怒火卻並沒有停止,他指著蘇昱罵破口大罵:“你這個不孝子,是不是因為我這些年對你太過溺愛,才讓你分不清楚輕重,什麼事情都敢做?”
武定侯拿起擺放在桌案上的一副大卷軸,重重的往地上一拋。
那畫卷便在地上逐漸展開,上麵正是金陵淮水的夜景。
唐祝兩位畫家的畫工卓越,畫上有上千個人物,卻個個都是惟妙惟俏的。
花船上那千燈紅照的繁華盛景裏,蘇昱的身姿最為出彩,
他在花船上飲茶時的神韻風采、在撫琴時的高雅絕塵、以及與花船女交談時的意氣風發,都能夠看得仔細。
頓時,似乎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雲夢郡主更是不相信蘇昱年紀輕輕都出現這種煙花之地,瞪大著眼睛,半張著嘴,整個人都好似定住了,想要求情,話到嘴邊也說不出口了。
蘇昱見了這幅畫,心中便也有幾分明白了。
稚奴曦月都受了傷,他與明珠都在侯府裏,青竹山莊自然也無人可以主事。
武定侯若是親自派人去搜,這畫自然是躲不過的。
隻會,武定侯又怎麼會突然帶人去搜查青竹山莊呢?
蘇昱忙著跪下,卻不再說話,這個時候,無論是解釋還是請罪,都不太合適,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明珠隨著他一同跪下,隻是她看見這畫,她比雲夢郡主還要震驚。
她從未想過,當初用一萬兩銀子買走了那些的畫作與詩句的人,會是蘇昱。
頓時,兩人在花船上經曆的事情,仿佛就發生在眼前,在旁人看來,許是荒唐,可是在他們看來,卻是難忘的美好回憶。
武定侯又拿起一些詩稿,直接就扔在了蘇昱的麵前,恨鐵不成鋼的喝道:“為父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張羅送給你,隻為讓你過得舒心如意,你就這麼變賣了來換這些汙穢東西?”
蘇昱急忙認錯:“孩兒知錯,父親息怒。”
“息怒?你讓我如何息怒?”武定侯盛怒難消,大聲喊道:“哪怕是在剛剛,我還在等你的坦白,你卻依舊誆騙於我?”
“侯爺”明珠喊了一句,想要替蘇昱解釋,但是,蘇昱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製止了她開口。
武定侯瞧了明珠一樣,明珠隻感覺自己刀子剮了一下,也不敢再開口了。
雲夢郡主再次開口道:“侯爺,昱兒已經認錯了,打了打,罵也罵了,他再不敢了,您就饒了他吧。”
“若是小錯,我又何必發這麼大的火?”
蘇昱又認錯道:“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
武定侯見蘇昱認錯態度良好,心中的怒火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我自然會責罰。”武定侯恨子不成器的歎了一聲,“因為你的身體緣故,這幾年讓你靜養在林府裏,也沒有再請過師傅學過學問,讓你越發分不清楚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武定侯瞧著眾人道:“將你們都叫來,也是為了讓你們當個見證,次子蘇昱言行無狀,敗壞門風,特此本侯決定將他送往‘磨須書院’拜師讀書,願他虛心學習,改掉陋習。”
“磨須書院?”雲夢郡主驚叫了一聲,聽到這話,她比剛剛武定侯動手打蘇昱都要吃驚。
她幹脆跪在了武定侯的麵前,“侯爺,您怎麼可以將昱兒送到‘磨須書院’去?”
奴仆們也都求情道:“請侯爺三思。”
明珠見他們個個都悲痛不已的模樣,倒是不知是怎麼回事兒。
她原本想著武定侯會重罰蘇昱,搞不好還要打板子,聽聞隻是罰他去書院讀書,認為這個懲罰並不重,倒是鬆了一口氣。
可她哪裏知道,“磨須書院”就相當於現代的“青少年教改所”,是這個時代名門望族,專門用來管教不聽話的兒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