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府一向規矩森嚴,侯爺與郡主一向也是寬宥之人,極少發火動怒。
可是,昨晚,雲夢郡主因為蘇昱與明珠外出私會的事情,已經好好的發了一次火,連蘇昱都跪了半夜。
沒想到,今兒侯爺又雷霆震怒,這讓整個侯府都陷入了一種陰霾之中,伺候的奴仆們都提心吊膽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雲夢郡主隻當還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便順便將明珠也一並帶上了。
如何對待蘇昱明珠是她的事情,她心中有分寸、有底。
但是,武定侯突然發怒,她心中不由也慌張起來。
她特意囑咐蘇昱與明珠道:“待會兒,無論侯爺說什麼,你們隻管聽著便是,萬事有我,若是敢跟如我頂嘴般的頂嘴,我更是饒不了你們兩個。”
蘇昱心中也有些不安,在他的印象裏,父親極少因為他的事情而發怒。
他與明珠跟隨在雲夢的身後,回答了一聲“是”。
明珠也隨著他說了一聲“是”。
她心中更是緊張。
林世凱生個氣都要出人命,何況是公侯之家。
她知道,她的存在可能會讓蘇昱感到很為難,但是,沒想到竟然如此難。
她心中不由十分愧疚。
她瞧了一眼蘇昱,見他依舊從容沉穩,心中便也稍微放心了一下,既來之,則安之吧!
“夫人”雲夢郡主剛剛走入忠義堂,發現武定侯府稍微有些臉麵的人都來了,此時,都戰戰兢兢的站立在兩側。
武定侯的一生榮耀都是從戰場上掙來的。
先皇在時,還不算重用,等著此時的皇上登基,立刻賜婚不說,還賞賜了這塊“忠義”的匾額。
武定侯命人裝裱好,掛在這一處,一是為了彰顯皇恩浩蕩,二是為了告誡府中眾人要懂得“忠義”二字。
久而久之,此處便被稱呼為“忠義堂”,除非府中發生絕大的事情,否則,是不會開啟的。
她抬眸前去,忠義堂裏,武定侯負手而立,他那寬闊的背部,散發出強大的氣場,讓人忍不住的畏懼。
雲夢郡主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嫁給武定侯十幾年,極少看到他這幅樣子。
上一次,他發怒,還是在蘇昱的生母李氏病故的時候。
那一天,他的情緒將近崩潰,將李氏的死責怪在府中一幹人等身上,即便連她這個正妻,也承受了不少委屈。
今兒,她倒是想不到有什麼事情,可以與李氏亡故的事情相提並論,讓他這般盛怒?
“侯爺”雲夢郡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武定侯回過頭來,他本是個不怒而威的人,此時,橫眉豎目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感到可怕。
他的目光裏充滿了冷冽,好似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妻兒,而是戰場上侵犯國土、欺淩同胞的敵人。
“你也來了?”武定侯冷冷問了一句。
雲夢郡主走近他賠笑著小心道:“剛巧我在昱兒的屋子裏。”
武定侯瞧了雲夢郡主一眼,並未多理會。
隨之,他走到了蘇昱的麵前,沉聲問道:“為父贈送給你的那些古玩呢?”
蘇昱心中一震,那些東西,他至今還沒有找到銀子贖回來。
雲夢郡主不知其中緣故,見蘇昱麵露難色,不敢回答,隻當是他在路上弄丟了,忙著圓場道:“哎,我當是什麼大事兒,不過是些物件罷了,侯爺何必這般興師動眾?”
武定侯並沒有理會雲夢郡主的話,而是再次發問:“你說你貪圖金陵的景色,所以在那邊流連忘返,好幾個月的時間,都做了什麼?”
聽到這裏,蘇昱大概也明白父親為何發怒了。
明珠聽著心中在打鼓,想著一定是蘇昱在金陵做生意的事情,被武定侯發現了。
蘇昱不止一次說過,他從商便是敗壞了武定侯府的名聲,她總是不放在心上,認為做生意是發家致富之道,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如今,她心中不由也惶恐起來,很害怕蘇昱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重責。
忠義堂內,無比肅靜,好似人的呼吸聲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稍後,蘇昱清朗的聲音回答道:“孩兒到了金陵,被金陵的風景所迷,連續幾日登山遊玩,不由感染了風寒,不得已在那邊置辦宅院修養,故此耽擱了一些時間”
這是蘇昱第一次這樣編造謊言。
他打量著武定侯的神色,見他麵色稍微平和了一些,便繼續道:“孩兒害怕父母擔憂,不敢明稟,出門在外萬事難,銀兩所費也多了起來,不得已變賣了一些”
然而,不等他的話說完,“啪”的一聲響,武定侯直接抬起手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光,大聲喝道:“你竟然還敢給我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