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並沒有理會他,反倒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明珠不敢。”明珠幹脆站了起來正視著武定侯道:“子不教,父之過,公子犯了錯,莫非侯爺就沒有錯?”
“你說什麼?”武定侯的聲音變得格外冷冽,他有錯?侯府裏,沒有人不知道他對蘇昱是何等的寵愛?對他又是何等的教導?
他瞧著眼前的女子,倒是有些後悔,也許,最開始就不該讓蘇昱胡鬧,那他就不會有被人威脅的一天。
而且,蘇昱變成今天這樣,與明珠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侯爺也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聽聞公子自幼體弱多病,可見,他這個體弱多病的身體是從娘胎裏帶來的,那這又是誰的錯?”
明珠想到曦月給她說過蘇昱小時候就中毒過,生母也死得不明不白,而武定侯最終也沒查個結果出來,更是為蘇昱抱屈。
“侯爺口口聲聲說,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給公子,卻不知道,您早已經剝奪了他認為最好的一切,沒有健康,是身體上的折磨,自幼喪母,是心理上的折磨,他日日夜夜活在這樣的折磨裏,而作為父親的侯爺您,對他又做了什麼?把年幼的他送到千裏之外的雋州養病?”
明珠撿起地上的幾張詩稿質問武定侯道:“或者就因為這些東西,就要詛咒自己的兒子去死?既然有這麼一天,倒不如當年不生他的好,也免得他受了這麼多的罪?”
明珠越說越是激動,想起當日被困在雪山山洞裏,蘇昱在睡夢中喊“父親母親”的情景,一時也收不住嘴繼續道:“若是真的疼他愛他,也不必給那些名貴的物件,隻需將他生母亡故的真相查出來,便是對他最真最好的疼愛了。”
這些年來,從未有人敢在武定侯麵前提起蘇昱的生母來,即便是蘇昱也極少提。
武定侯聽到這話,忽地像是被人攻擊到了內心最為柔弱的地方,也好似被人捏住了痛腳,那種痛,足夠他失去理智,如同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的野獸般發狂。
然而,不等他發怒,蘇昱便狠狠的喝了一句,“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跟我父親說話?”
蘇昱極少這般嚴厲的說話,明珠也是嚇了一跳,忙著閉上了嘴巴。
武定侯盯著蘇昱問:“這番話,也是你想說的?”
蘇昱忙道:“孩兒不敢。”
“不敢?是不敢想還是不敢說?”武定侯更氣得咬牙切齒,指著明珠喝蘇昱道:“你若是沒有這般念頭,她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
蘇昱抿著唇沒說話,武定侯更是生氣,“看來你平日裏,沒少怨憤,所以,身邊的人才會這樣為你抱不平。”
武定侯氣得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對蘇昱極其的失望,指著他,罵也不知該罵什麼,打又好似舍不得下手。
終究武定侯的目光落在了明珠的身上,“本侯早就下過令,任何人不準再提起這件事情,違令者死,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明珠一時愣住,正要有人過來拖明珠,蘇昱忙著喝道:“誰敢?”
他聲音不算大,口吻卻非常嚴厲,那份氣場,更是無人敢比擬,上來的人還真是被他給鎮住了。
“你敢忤逆我?”武定侯氣得手都發抖了。
“雁過無痕,但是,它終究是飛過去。”蘇昱站了起身,目光裏有憎恨與怨憤,“事情發生了,不提,不意味著不存在,我母親不明不白的死,我幼年時幾翻幾次死裏逃生,父親您將我送到雋州,名為養病,實際不過是為了讓我避禍。”
蘇昱環顧著四周,“這府中多少人害過我,父親心知肚明,我從未求過公道,也從未有人幫我求過公道,今天難得有個人願意為我求公道,父親卻要將她打死,那不如把我一並也打死,隻是,我死之前,還請父親開恩,告訴我,我母親慘死的真相。”
“逆子,你還敢說?”武定侯本來就在氣頭上,哪裏還能夠忍耐得住,順手就抽出章平身上別的佩刀,直接就朝他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