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坐在石桌前心裏繁亂地五味俱全,“當時川鮫已經回來了,我沒有時間下手……”
“你在說謊對不對,以你的能力當時完全可以一招斃命……根本不是時間問題。”聽得出來,嶽虹十分難過,這更讓紫晴不知所措。
當時舞介子的那些話確實給了她許多的震撼,無論如何,她沒有辦法對一個救命恩人下手,況且……
“你是因為淩逸辰對不對?”嶽虹的聲音顯出十分的憤怒,在憤怒之餘全是不屑,“六年前,就是這個人殺了我們所有的人,他對你根本沒有任何的情誼,可是你卻為了他的性命,放過了這麼好一個機會,紫晴,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信任你。”
“嶽虹,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跟你解釋清楚。但既然我是白巫女,就不該像黑巫女那樣心狠手辣,不放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你說對嗎?”紫晴心裏十分難受,她亦說不清楚當時的情形自己做的決定是對是錯,隻知道,她不可以像黑巫女一樣慘無人道。
“是,所以你留下這個大魔頭,讓她繼續追殺我們的姐妹,繼續慘害百姓,這就是你的仁慈對嗎?”嶽虹一怒之下,重新從紫晴的身體裏出來,皆著化作一道白煙,從天窗離開了。
“虹兒,虹兒你回來……”紫晴知道,嶽虹在祭壇出入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即便那些黑巫女沒有發現她的蹤跡,一個失去了宿主的巫靈也很有可能永遠飄蕩在外,魂靈盡散。
可是嶽虹終究沒有聽她的話,悄聲無息地消失了。
紫晴十分難過地坐在桌前,心情沉重地如同壓了一座大山。
黑巫女也十分安靜,似乎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驚險,所以她還在暗中回味這場驚心動魄的刺殺。
嶽紫陽閉關第八日,靖國使者再一次要求用黑巫女交換莫靖安。
此時,祭壇內外事務皆由紫晴和舞介子作主,川鮫隻能守在石室寸步不離。
在祭壇大窟裏,紫晴詢問舞介子,“交換的事情,右使怎麼看?”
“既然壇主把祭壇外部的事情交由你來做,那就由你來做這件事情,不過,我勸你,三思而後行。”舞介子果真信守承諾,對紫晴刺殺嶽紫陽的事情隻字不提,隻是言語之間沒有了往日的親近,顯得十分的冷淡。
紫晴略加思忖,點點頭說,“那今天我就去處理這件事情,我會按著壇主的意思去辦,至於結果如何,右使會看到的。”
舞介子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了,我先去處理一些巫女修煉巫術的事情,你去處理莫靖安的事。”
“好!”紫晴和舞介子分路而行,舞介子往萬丈淵而去,紫晴則是往祭壇地牢……關押莫靖安的地方去。
在去地牢的路上,紫晴心中始終有一個謎團無法解開。
那日,在淨雲寺,莫靖安完全可以借著自己的巫術逃脫,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衝破結界,並且以保護自己的方式讓黑巫女重新抓住。
從莫靖安的選擇,紫晴千思萬想終於得出兩個結論,一是莫靖安恨她,由此不願意再欠她這個人情;二則是為了保護她,所以寧願犧牲自己……其他動機,紫晴實在是揣測不透。
此時,她已經不願意一廂情願地把莫靖安的行為歸咎於他對自己的感情上麵。
畢竟,這些日子,紫晴看到了太多複雜的事情,那些事情,並非由一個簡單的因果關係就能解釋清楚的。
關押莫靖安的地牢十分熟悉,那正是曾經關押過紫晴和陽石青城的地方。
那個地方,紫晴有過太多的期盼和太多的絕望,所以走到甬道的時候,紫晴失神地停下腳步,望著那石室窄小的窗口,心裏痛的沒有辦法呼吸。
正是從這個窗口,她親耳聽到了淩逸辰對自己的絕情。
就算後來,他種種彌補,但世上還有什麼比親耳聽到心愛的人說不在乎自己的話更傷人心呢?
想著,就失神愣在那裏。
這個時候,珠兒突然步履匆匆地走過來,“天使,左使讓我來幫助天使完成交換的事情。”
珠兒的眼神意味深長,大概是川鮫對紫晴有所懷疑,派她來監視自己的。
“好,這當然好。”紫晴頷首,率先往石室走去。
打開石門,莫靖安依舊盤腿而坐,所不同的是,他的臉頰消瘦,像是刀削過一樣的棱角分明,身上那件藏藍袍子也似乎突然肥大了許多。
“莫靖安,你可以走了。”紫晴冷冷說著,同時感受到了莫靖安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陌生感,那種感覺讓紫晴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