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一折一折地卷起袖管,親手打開了那刑具的盒子。
盒子裏布滿了各式各樣的鋒利刑具,那些刑具都泛著森然的冷光,讓人看了不由地駭然。
紫晴拿起一把斧頭,在手指上試了試它的鋒利程度,那錚然作響的聲音叫人不難想象它的鋒利程度。
這時的莫靖安非旦沒有恐懼,反而一臉厭惡。
紫晴此時與一個劊子手並無二般,莫靖安冷笑道,“看來今生我還有幸能見到黑巫女那殘忍如魔鬼一般的殺人手法,隻是可惜,今天的這畫麵沒有辦法留存下來。我若是有些驅巫石的本事,定會將這畫麵展示給天下眾生看,讓眾生看看你們的嘴臉,看看你們的殘忍手段,讓人們知道,你們是一群何等的烏合之眾。”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紫晴淡淡抬眸,眸子裏凝著許多的不忍,隻是她這不忍不能被珠兒看到一分。
她相信莫靖安能懂得她的表情,即便,她不得以要砍下他的胳膊來蒙騙過珠兒的眼晴,他也不會恨她。
不過,眼下她根本顧不得這些了。
她知道,川鮫必然不會信她,所以珠兒才會跟著她。
如果不讓珠兒親眼看到她做了什麼,那麼在川鮫那裏很難蒙混過關。
自從刺殺嶽紫陽未果之後,許多的事情做起來必須更加小心才能騙過這些黑巫女的眼晴。
紫晴拿著一把刀走到莫靖安的身邊,心底一次又一次訴說著對不起。
可是她明白,莫靖安根本聽不到。
“我知道你一心尋死,但是壇主不答應,他要讓你活著看她征服靖國,殺淨驅巫師……所以,現在我要將你做成人彘泡在藥壇裏,留你的眼,你的耳,你的鼻,讓你看到聽到聞到黑巫女的強大,這樣你才會心服口服。”說著,紫晴將一把刀刺進了莫靖安的身體,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眨眼,與此同時,紫晴的心碎了,眼睛裏的淚水像是冰一樣咯著眼簾。
她看到莫靖安眼中的恨意如燃燒的火焰,他握著她的手再一次狠狠地摁進身體裏。
“呃!”莫靖安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嘴角的血滴滴答答地滴落,一滴溫熱的血落在紫晴的手背上,像是一朵花一般妖冶。
就在那一瞬間,紫晴想到了那日桂花樹下,那個樹下接著她的俊朗少年。
一瞬間,心口有如被雷電擊中,所有的痛苦四散紛飛,浸染了她的每一寸血管,每一滴血液。
“天使,做人彘不是這樣的手法,應該先剁手腳。”珠兒在一旁說道。
紫晴忍著巨大的悲痛,隻是別過臉沉著說,“隻有這樣才能讓他一會剁去手腳時少流些血,不至於失血太多而亡,去拿藥缸來。”
珠兒一時呆怔,接著應和道,“是,天使,我這就去。”
這是紫晴的計謀,所以故意讓珠兒沒有將這些東西備齊了,就是為了中間有時間助莫靖安逃脫。
待珠兒離開石室,紫晴才對臉色蒼白的莫靖安說,“對不起,我隻能這樣做,莫哥哥,你別恨我。”
莫靖安嘴角浮現一抹淒涼的笑,猛得將匕首從自己的胸口拔出來,指縫的血液像是噴湧的泉水,接連不斷地從指間湧出來。
可是他並不說一句話,隻是用絕望的眸子看著紫晴,失去平衡的身體突然向後一倒,紫晴本能地上前去扶,卻被莫靖安打開了。
“拿開你的髒手。”莫靖安說完,將臉別開,仿佛看也不想再看紫晴一眼。
紫晴忍著悲痛,施了穿行咒,牆壁上突然開了一道石門。紫晴強行施了巫術替莫靖安止血,並將莫靖安輕輕一推,他的身體立刻就跌進了那個石門。
在石門關合的瞬間,紫晴看到了莫靖安不解的眸光,紫晴勉強擠出一絲笑,眼淚卻從眼角分崩離析。
“對不起!”
紫晴說完,迅速將那石門關合。
她知道莫靖安斷然不會主動踏入那個石門,她也沒有辦法隱瞞珠兒同時又讓莫靖安表現出恨她的樣子,唯有此法才能兩全。
可是紫晴亦明白,那一刀下去,刺傷的不僅是莫靖安的身體,同時也永遠地割斷了她和莫靖安的情誼,那一刀是絕別,比生死絕別更難挽回的永別。
石門的另一邊即是洛水河畔,她知道,他有辦法從那裏回到靖國。
那也是她唯一熟知,能確保他安全能送他到達的地方。
她聽到了珠兒的腳步聲,她知道時間緊迫不能再有半點差池。
於是她施展分身咒,將另一個自己幻化成莫靖安的樣子,接著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