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讓婆婆和玉竹失望了……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能做。”紫晴抓起一把地上的泥草向山腳下扔去,那泥土墜落無聲,再抓,再扔,直到手指都流出血來,血跡在青草上形成雜亂無童的痕跡,紫晴這才停下來。
她無力地望著遠處的大河,那河流一路向西,遇山繞山,遇陸繞陸,直往最西方浩浩蕩蕩流去。
就在這時,天空陰霾像是被利劍穿破,一縷亮光透過厚厚的雲層,斜斜地灑下一條光輝。
那光在河流之上,宛若是一把巨大的劍,直指著西方的群山。
紫晴反複呢喃,“東方熹微之光的地方……東方熹微之光的地方……對啊,也許婆婆指的根本不是太陽,而是破曉時分黎明之光所照射的地方……”
想到這裏,紫晴原本灰暗眸子陡然亮了,她抹去臉上冰冷的雨水,站起身,凝視著那熹微之光照射的地方,她發現,那光順著那條河流,似乎要直指向那河流的盡頭。
“河流……沿著河流的方向就能找到記憶琥珀……”紫晴心中激動,起身施展穿行術,她生怕天上那道亮光因為她行動的遲緩而重新被厚厚的雲層遮蓋。
在急速穿行的時候,偶爾掠過臉頰的雨水似乎成了飛箭一樣打的人生疼,但紫晴顧不上。
終於,她走到了河流的盡頭。
在雨水裏很難辨別具體的位置,但眼前這道本是大河分支的細流卻深入地下,在山腳處隱身不見了。
仿佛是一條土龍,隨意地在土地打了一個洞就不見了。
紫晴一時困惑,看著眼前這座高達數萬丈的高山思索,難不成,她必須像穿山甲一樣進入山體中穿行尋找這條河流的蹤跡?
在進入祭壇之前,她從來不認為這個世上有如此多的暗河。
想到暗河,紫晴突然一怔,她再次抬起頭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高山,這才發現,這座萬仞高山正是祭壇的側麵,而這條暗河是正通往祭壇萬丈淵的源頭。
一切都雲開霧散,紫晴心中也如撥雲見日一般看到了光明所在。
明日,嶽紫晴就要出關了,如果能在她出關之前找到記憶琥珀,那這對紫晴來說真是的是莫大的鼓舞,隻要有了記憶琥珀,她從此可以不這麼茫然失措,摸黑行走,而是該清晰的知道自己做什麼,怎麼做。
想到這裏,紫晴飛身上了祭壇崖頂,又以極為輕盈的姿態落在地上,神不知鬼不覺動作絕對可以瞞天過海。
不料紫晴剛剛飛身而下,就看到舞介子正站在冰雨裏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舞介子……”
舞介子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默然回了祭壇。
紫晴跟著舞介子隨後進入祭壇,這時,珠兒含著笑說道,“天使,右使起的真早,也不知道昨夜冬雨有沒有讓鳶尾一夜殘敗,我起來去看看。”
舞介子輕輕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紫晴,那默默的眼神裏有一種讓紫晴看了害怕的神情,那種眼神仿佛是在提醒紫晴,危險即將逼近。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聽到舞介子輕聲說,“明日壇主出關,我們去石室門前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幫川鮫準備一下。”
“好!”
“你準備好了嗎?”川鮫目視前方,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憂慮,這讓紫晴覺得有一絲溫暖,在這個黑暗潮濕,陰冷如地獄的地方,這個舞介子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態度卻會在最關鍵的時候讓她有一絲安心。
紫晴在無數日夜裏分析過舞介子的目的,無果。
但她深知,舞介子不會出賣她,更不會幫助川鮫傷害她,那麼有這一點,她已經足以安心了。
“我準備好了。”紫晴內心裏無比堅定,像是有燈塔在為她指航,她已經知道那記憶琥珀在哪裏,隻要找到記憶琥珀,她就會徹底恢複白巫女的記憶。
正在紫晴滿心確定,無比堅信的時候,舞介子回頭看著紫晴,眸子裏愛憐在那一刹那又讓紫晴恍惚了,紫晴咽了一口唾沫,聽到舞介子說,“紫晴,萬事萬物都有其雙麵性,在你覺得快要勝利滿心得意的時候,永遠不要忘記,你的敵人就在你背後死死地盯著你的紕漏。”
“謝謝右使指點,我會銘記於心。”紫晴直視著舞介子的目光,看到她的眸子裏的感情從愛憐漸漸變成了冷漠,直至走到川鮫麵前,舞介子再沒有說任何的話。
“喲,這是什麼風把你們二位吹來了,這幾日,老不見蹤影,還以為你們二人趁著壇主閉關出去發展自己的勢力去了。”川鮫的話音嘶啞,眸光深邃陰冷,叫人看了就想起那不吉祥的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