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不喜歡。”紫晴打開石室門,見舞介子手裏端著木製的紅漆方盤,盤裏放著一碟餃子,一碟清炒幹筍片,外加一壺清酒兩個玉樽。
舞介子抬了抬手,“知道你不喜歡熱鬧,就把飯菜送過來,好歹是大年夜,咱們也要與民同慶。”
看到是兩雙竹著,兩雙筷子,紫量會意,側身讓進舞介子,看著她把飯菜放下,“為什麼不跟著壇主進宮熱鬧,偏偏要留在這祭壇裏?”
“這裏不是有你?”舞介子回眸一笑,那墨眉沒有那麼難看,因為那眸光裏滿是一種年長於紫晴關愛,在這特別的時刻,紫晴覺得份外珍貴。
一壺酒,一碟菜,兩人就坐在石室裏沉默不語,但這沉默之後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滄桑,這種感覺很是怪異。
“我們是不是曾經認識?”紫晴端起一杯酒,目光已經醉意朦朧,“你是不是存在於我那失去的記憶中?”
舞介子含笑,搖了搖頭,“紫晴你醉了,早些休息。”
“你別走,你告訴我為什麼一二再地幫助我,你不是忠誠於嶽紫陽嗎?你不是忠於祭壇至死不悔?那你留著我,到底有何用意?”紫晴終於將心底的那些壓抑許久的疑惑說了出來,看到舞介子聞聲止步,紫晴心微微一提,得知真相是她許久的期待。
舞介子緩緩回眸,“我承諾過永遠不會將你的秘密告訴別人,我也能偶爾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伸出援手,但路途漫長,今後的路全靠你自己。”
“你到底是什麼人?”紫晴握著玉樽的手微微一緊,心裏的那份疑慮卻更重。
舞介子的神情中有一絲擔憂,有一絲的愧疚,還有一種理所當然的釋然,讓人覺得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對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誰!過了春節,壇主會去尋找育靈樹,這事情關係到祭壇存亡,到時候一定會委派你去,你要有所準備。”舞介子說完,推門離開,隻留下醉意朦朧的紫晴,恍惚中,她回到了藍鶴穀的時光,她與嶽紫陽在穀中的一處潭中戲水,陽光之下,水珠璀璨的有如天空灑下的粒粒珍珠,嶽紫陽的笑聲如銀鈴一樣在穀中回蕩,聽到的人都會受到感染,不覺之間會心微笑。
到底是什麼時候,姐妹之間就發生了這麼大的嫌隙,彼此成仇,非要倒戈相向?
紫晴揉了揉鬢角,睡意席來一片朦朧。
春節一過,周國上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警戒狀態,是因為靖國在大年夜的時候進行了瘋狂的反攻。
嶽紫陽坐在石室中,左右使皆傍隨身邊,室內一片肅穆,所有的人都沒有言語。
“紫晴,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壇主,紫晴認為靖國的驅巫師成不了大器,現在隻需要加強防範即可。”紫晴上前,眸光微微掃了一眼舞介子,卻見她麵無表情,與那天吃年夜飯時的情形判若兩人。
這時候川鮫走出來看著紫晴說,“這麼說,天使是覺得我們應該坐以待斃?”
“他們根本不是黑巫女的對手,怎麼就能稱為是坐以待斃?”紫晴回眸,淩厲的目光掃過,那川鮫也絲毫不示弱,也用同樣的目光回過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形成一種強大的碰撞,了解川鮫和紫晴的人都知道,她們二人雖未見刀劍卻已經展開了搏鬥。
川鮫冷笑一聲,“我看,這天使還是惦記自己的老情人莫靖安,若非如此,怎麼會這麼手軟,竟然不支持壇主攻打靖國,讓靖國臣服周國。”
“我看,壇主想要的根本不是靖國的臣服,壇主所作種種恐怕是另有用意吧!”紫晴話語一落,就感覺到了嶽紫陽投來那種讓人窒息的目光,片刻後,嶽紫陽才緩聲道,“不錯,本壇主根本不把什麼驅巫師放在眼裏,盡管他們對周國確實造成了一些損失,但不以為懼。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到育靈樹,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讓我們的祭壇得到更好的發展,所有的巫靈都將複活……”
想到黑鴉漫天,天下四處都是黑巫女的情形,紫晴的心裏微微一緊,若是有一天真的成了那天,那天下將無天下,百姓將無寧日。
“紫晴,你怎麼看?”嶽紫陽的問話讓紫晴微地一怔,片刻後紫晴回答,“壇主英明!”
“你也學會拍馬屁了?”嶽紫陽的臉上辨不出喜怒,隻有一種冷如玄鐵的神情。
紫晴微微抬眸,看著嶽紫陽的眸子說,“這樣能讓壇主高興,何樂不為?”
嶽紫陽沉默片刻,對一旁的舞介子和川鮫說,“你們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