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一隻金色的紙鶴撲打著窗上的殘紅簾紗。
那紙鶴十分虛弱,仿佛穿越千山萬水之後力氣用盡,奄奄一息。
紫晴忽地想起什麼,急步走過去。
她攤開手,接著那隻紙鶴,那紙鶴也似想要棲息,竟然隨著紫晴的心意落在手心裏停下了煽動翅膀。
過往記憶觸景更加洶湧,時光仿佛回到舊時,淩逸辰將紙鶴交在紫晴手裏,目光灼灼,“你遇到危險或有消息要傳遞於我,就可以念這紙鶴的咒語,一隻紙鶴一個咒語,萬不會重複被人攔截了去,連嶽紫陽也沒有這能耐!”
這聲音仿若就在耳邊,可是她和淩逸辰卻猶如隔了一個地獄。
那是愛與恨的地獄,也是忘記和記起的地獄,每次磨難似乎都不忘記雪上加霜。
她的心裏如遭巨鞭鞭笞,如遭雷擊,她想要將紙鶴放走,可依舊是沉重。
“姐姐!”嶽虹推門進來,看到紫晴發呆,反手關好門後走過來靜靜看著紫晴手裏的紙鶴,嶽虹眉目陰沉,“這是嶽紫陽的東西,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是她來了?”
紫晴沒有說話,她亦知道那紙鶴千裏迢迢,絕對不會是嶽紫陽的一個信號。
那是淩逸辰傳來的信息,但紫晴卻沒有勇氣攤開……
“是什麼,我們打開看看!”嶽虹性急,伸手搶過紙鶴,紫晴也未加阻攔……嶽虹攤開紙鶴,裏麵空空如也,並無一字。
嶽虹不懂,隻是納悶地看著紫晴,這時候她才發現,紫晴身上已經換過了那件紅衣,換上了這件銀灰的長裙,外邊的白色狐裘正在風裏起伏,像是山丘上成片成片起伏的芒草。
過了一會,又一隻紙鶴在窗上展翅飛動……接著又是一隻,徐徐飛來,不緊不慢,直到彙聚成一長串……
漸漸的,那紙鶴突然騰到空中,嶽虹好奇,幹脆跑到門口,打開門等待即將發生的事情。
紫晴立在窗前未動,但從窗戶的縫隙裏依然可以一目了然。
淩逸辰此時的情形定然不好,將嶽紫陽騙進烈炎湖時,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但嶽紫陽勢必不會讓他隨心,那就會百般折磨……那這些紙鶴是在求救?
或是在告別?紫晴心裏微微一痛,那些糾葛又如戲一般一場一場上演。
正這時,嶽虹驚叫,“姐姐,是字,是什麼字?你快看。”
紫晴抬頭,視線裏金色的紙鶴如拚命一般的振翅,這大概與施法者心靈脆弱有原因。
那些金鶴散發著細微的金色光茫,在鉛灰色的天空下,白茫茫的飄雪裏,形成了一組四字的祝福“白頭偕老!”
驀地,心底的弦被錚然作響,那最後一點脆弱被撩動,紫晴的淚如泉湧,再也忍不住奔湧而出。
她失聲喊:“逸辰……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