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女跪在那裏,不敢吭聲,嶽紫陽長歎一聲,“如果舞介子在這裏,我根本無需這樣費心……真沒想到,這祭壇內部飯桶多得像跳蚤一樣,簡直礙眼!”
“壇主饒命,屬下知罪,屬下這就出去尋找乾坤袋的下落!”黑巫女自始自終沒有敢伸手去觸摸那塊被傷了的臉,她知道此時輕舉妄動隻會讓自己送命,她可不願意自己的靈被關在地基裏等待那些凡人的身體做宿主。
嶽紫陽擺了擺手,“去找川鮫來!”
“左使此時應該在祭壇裏釋靈……”
“廢什麼話?”嶽紫陽猛得轉身,那股戾氣帶動著紫色燭火幽幽閃動,那個跪著的黑巫女連滾帶爬離開房間,消失在茫茫夜色。
嶽紫陽神色略帶憂傷,近來,她覺得這股情緒越來越沉重,尤其是提到舞介子時。
她向一旁的偏殿而去,偏殿裏的怪異氣味嶽紫陽早就習慣了,她知道那是什麼。
黑袍拖著地板,發出細瑣的聲響,卻依然沒有掩蓋黑暗的角落裏那一聲一聲殘餘的呼吸,那呼吸證明那個人還活著,那個讓她陷入萬劫不複的男子。
嶽紫陽抬手,施馭火術點亮了室內的油燈。
燈火之下,那個男子蜷縮著身體,沒有一點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我是不是做錯了,你告訴我,為什麼我會如此茫然……”嶽紫陽俯下身子,幾乎跪在淩逸辰的麵前,如朽木一樣的淩逸辰。
淩逸辰沒有說話,但明顯變化的呼吸還是讓嶽紫陽知道,他醒著。
“逸辰,你救我,你知道我有能力讓你恢複如初,隻要你願意伸出手救我!”嶽紫陽幾乎流下眼淚來,她的淚或許會是紫色的,連她也沒有見過。
“呼!”淩逸辰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麵朝著牆壁,但這又有什麼關係,他早就沒有了眼睛。
沒有眼睛的時候,耳朵和感覺份外的靈敏,哪怕是一隻蚊蟲在窗外煽動翅膀,他都會聽得真真切切。
他知道一切不可挽回,也從來沒有想著要挽回。
“紫陽,你有太多種辦法讓我聽命於你,你盡可以用巫術控製我,把我變成你想要的樣子,你又何必在這裏苦苦哀求一個將死之人。”淩逸辰身體微微一動,身上的鐵鏈發出了嘩啦嘩啦地聲響。
嶽紫陽牙齒咯咯作響,她的怒火導致因巫術而燃的油燈也亮起來,幾乎亮如白晝。
“淩逸辰,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心……”嶽紫陽幾近咆哮,“難道你非逼著我把你和嶽紫晴的心掏出來供給巫祖嗎?”
“你想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人能阻攔……即便我臣服於你,有一天,你也依舊會這樣做的,不是嗎?”淩逸辰的話激起了嶽紫陽的憤怒,她伸手將那幾根鐵鏈拉起來,將淩逸辰舉在半空之中,然後用力拉扯四肢的鐵鏈,原本蜷縮著的淩逸辰此時就如一個十字架一般被困在那裏。
“說啊,你再說啊!”嶽紫陽的手每動一下,淩逸辰的胳膊腿都要巨痛,但此時他最不想的事情就是讓嶽紫陽得逞,即便四肢分裂,即便痛入骨髓,那又能怎麼樣呢?橫豎是一死。
“哈哈哈……哈哈哈!”淩逸辰發出輕微地笑聲,那笑聲卻足夠貫穿耳膜,直擊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