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林賢(1 / 2)

林賢。

名如其人,是個閑得蛋疼的二百五。與“賢”字倒是差了十萬八千裏,頂多在被家裏人訓斥的時候像個賢惠的小媳婦,不頂嘴不吭聲,渾然是個油鹽不進的受氣包。

這位受氣包上有大哥下有妹妹,家裏產業有大哥幫忙管理,平日裏大哥負責賺錢養家,妹妹負責貌美如花,他負責如何敗家。

林賢自幼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他書還沒念會就已經學會了如何掀人家老師的裙子,林父林母每天混合雙打,林賢反而越打越皮實,上房揭瓦無所不能。

林家家大業大,尋常豪門的兄弟相殘爭家業的慘像並未發生,概因林賢十分想得開。

哥啊,到時候你養我就成了,我吃得不多。林賢對著累得翻白眼的林家大哥說道,林家大哥被他氣得險些一個白眼厥過去。

林家大哥林仁是個十分能幹有才的青年才俊,和嚴川衡關係不錯,為人還算厚道,對自家弟弟那是厚道得要成缺心眼了。寵弟弟要寵上天,一邊想拉著他熟悉熟悉自家業務,一邊又怕他累著,林賢嗷一嗓子說累說不幹了就隻好接過來替他收拾剩下的爛攤子。林賢於是仗著家裏後繼有大哥,天天興風作浪混吃等死,妥妥的一個敗家子。

嚴川衡認識林賢並不是從林仁這兒得知的,他同林仁結交的時候早就聽說過林仁寵弟弟的名聲,礙於禮貌並沒有詢問。他隻是有天開車回家,路上被一輛奔馳剮蹭了一下。

按理說是奔馳不遵守交通規則的錯,但嚴川衡眼睜睜地看著車主人花紅柳綠地摔車門下來,身上前前後後掛得叮兒啷當,活像一隻鬥雞一樣罵起了街。

嚴川衡二話沒說,輕飄飄地就將人摔地上了。

所謂不打不相識,當然這隻是林賢的單方麵說法,要嚴川衡說,那就是林賢死皮賴臉地賴上了他。

其實林賢小孩兒心性,純粹還保留著男孩之間誰打贏了誰就是老大的幼稚心,再加上自家大哥又和嚴川衡認識,時不時地還能受嚴川衡點照顧,他也就死皮賴臉地黏上了人家。

“哥,我今天看見嫂子在學校被人推搡了。”林賢喝了兩口咖啡,皺起眉頭連聲衝著傭人喊:“給我來點糖!”

嚴川衡不疾不徐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去你嫂子的學校幹什麼?”

“嗯?”林賢早就對嚴川衡冷嗖嗖的視線產生了抗體,這會雖然下意識閉了嘴挺直了腰板,但沒像別人一樣刷刷流冷汗,他頓了一會兒才發現嚴川衡是讓他接著說,這才乖乖地說道:“我有個哥們兒也在裏麵念書,我找他有點事,就看見嫂子了。”

“我知道了。”嚴川衡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他皺著眉,心一點一點被捏緊了,江妤笙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學校的事情,除了那一次那個不長眼的教導主任事件,江妤笙每天回來,都是笑著的。

越是不想讓他看的,背後的隱情越是讓人心痛。嚴川衡長呼了一口氣,開口讓林賢趕緊滾蛋。

林賢剛從傭人手裏接過糖,剛想回頭抱怨,一看嚴川衡臉色屁都不敢放一個就跑了。

嚴川衡仰起頭靠在小沙發上,用力捏了捏鼻根,突然覺得十分疲憊。

江妤笙……究竟是怎麼想的呢?究竟把我看成了什麼?我究竟……是不是她的依靠……

江妤笙這會兒正氣定神閑地將書本從地上撿起來,她神色漠然,仿佛剛才的謾罵與嘲笑對她毫無影響,她甚至悠哉悠哉地拍了拍課本上的灰,包帶被扯壞了,好在拐個彎就有司機等她,因此她渾不在意地將書往懷裏一揣,往校門口走去。

嘶……剛才好像被誰用指甲抓了一把,江妤笙後知後覺地覺得疼,低頭一看,好麼,胳膊又破皮了。

她昨天夜晚同江母打電話,江母死活都以為是她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去同人領了證,江妤笙也不敢叫嚴川衡同自己一同回去,更是魂飛魄散地拒絕了江母要過來探望的心,隻一個勁的說等十一長假會回去好好說的。

電話最後江母沉默了一會兒,隻是歎了口氣。她一向嘴碎囉嗦,很少沉默,江妤笙輕輕喊了一聲,就聽江母說道:“在外麵要好好的,別受了委屈怕我們擔心不說,我們還沒老呢。”

江妤笙沉默地看著胳膊上青紅交加的慘狀,不知道怎麼突然想起了江母的話。她眉眼一動,微微一笑,媽媽呀,你們是沒老,但是我可是長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