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大筆開支。
江以安欠的賭債,我爸已經變賣公司來償還,但是還差一千多萬,按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我每個月賺的錢給我媽交完醫藥費護理費,剩下的都不夠償還高利貸的利息。
現實賜予我的是鋪天蓋地的黑暗,可望著病床上我媽天真的笑臉,我就明白,我不能倒下。
我是我媽這二十年來唯一的精神支柱,隻有我活的好好的,她才能活下去。
慶幸的是,我媽雖然智力有些退化,但沒有如醫生所說一下子退化到三歲,她漸漸不太記得一些不開心的事情,但她始終記得我的名字。
我會坐在床邊裝作很高興的樣子,告訴她我找了一份工資很高的工作,她拍手給我鼓勵。
我也會給她唱我小時候她給我唱的兒歌,哄她睡覺。
就這樣陪了我媽一個禮拜,早上林小黎就帶著護工過來了。
她是我的閨蜜,也是今年才考到這家醫院的實習醫生,她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會照顧好阿姨,我這才安心。
臨走的時候,我媽眼裏含著眼淚說,“商商,我會乖乖聽話,你要好好的。”
你看,她就算不記得自己多大了,卻還記得要我好好的。
我點點頭,抹了一把眼淚離開了病房。
來到陸氏填好任職表格交完材料以後,前台小姐就交給我一張綠卡。
陸氏的規章製度很嚴格,用什麼顏色的卡刷電梯,隻能到達有權限的那個樓層。
因為早上耽誤了一點時間,我拿到卡就急匆匆地隨意找了一個電梯衝進去,林靜言的脾氣不是特別好,第一天就遲到的話,她百分百會對我沒什麼好臉色。
但倒黴之神似乎特別樂意眷顧我,我的卡在那個電梯裏怎麼也刷不開。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原本跟我一起進電梯的人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按下了指紋。
“不好意思,能幫我刷一下卡嗎?我第一次報道,可能不太會用。”我十分窘迫地轉過身去,卻對上了陸深沉深邃的眼睛。
那如同汪洋大海一樣的瞳孔裏,寫著疑惑兩個字。
“對,對不起……”第一次在白天遇見陸深沉,我就跟見了鬼一樣,慌不擇路地狂按電梯開門鍵想要衝出去。
然而,電梯已經開始上升。
金碧輝煌的電梯內飾,四麵鏡子讓我根本無處可躲。
盡管陸深沉在夜裏從未見過我的臉,可我還是一直低著頭生怕被他認出來。
幸而白天的陸深沉跟電視裏一樣高冷,一句話不說地站在那。
直到電梯‘叮’地一聲,我也顧不得幾樓,瘋一般地就衝了出去。
結果跟林靜言撞了個滿懷。
她憤怒地瞪了我一眼,礙於陸深沉的麵子上沒有責備我,而是疑惑地問,“你怎麼從這個電梯出來了,這是董事們的專用電梯。”
“我坐錯了電梯。”
“她走錯了電梯。”
我跟陸深沉幾乎是同時出聲。
林靜言的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她一句話不說,上前就挽住陸深沉的手腕,“走吧深沉,董事們還等著我們去開會呢。”
可她雖用了力,陸深沉卻紋絲不動,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暗叫不好,林靜言更是立馬撒嬌道,“深沉,你怎麼了嘛。”
陸深沉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開口說了一句,“我覺得她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