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言很是得意。
我清楚,她點名這點,沒有錢拿。
就意味著是給我的懲罰,她了解我的債主,也知道我哥是什麼樣的人,如果沒有錢,等著我跟我媽的就是死路一條。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但真的不想開口去求她,連自尊都不要。
林靜言很滿意我的表現,高傲的揚著手裏的墨鏡,一搖一擺地離開了醫院。
我沉默地回到病房裏,我媽已經醒了過來,她見隻有我一個人進來,立刻咧開嘴笑,“商商,剛才有個壞女人,怎麼看我都覺得不舒服,所以我就裝睡不理她,我聰不聰明。”
我媽像個孩子一樣拉著我的手要鼓勵。
我一邊遮掩過去,一邊輕拍她的手哄著,“聰明,你最聰明了,所以你要聽林小黎的話,我可能這一個禮拜要多忙幾天。”
我媽用力地點了點頭,像個聽話的孩子。
服侍完她吃飯睡覺以後,我便站在窗前看著月色發呆,琢磨著要去哪裏賺這筆錢。
我的職位是林靜言的特別助理,她不在江城,我就不需要去上班。
而她下周不會給我錢,我必須要借這一段時間賺回那麼多錢來,才能夠避免江以安找我媽的麻煩。
夜晚的江城,是個紙醉金迷的地方,最出名的就是南街的深淺會所。
有錢人的天上人間。
聽說在那裏的夜場一個包廂就能消費十幾萬,而賣酒的兔女郎提成也有五六千,是賺錢最快的方法。
周一的時候,把林靜言送到機場以後,我便換下了職業裝,孤身來到深淺會所。
我想過很多種情況,或許會被客人灌酒,或許會被女人唾罵,但我從未想過。
我會在這裏,再次和陸深沉糾纏不清……
深淺會所的經理原本一口回絕我這種兼職,可大概是運氣使然。
我被拒絕的時候,恰好會所的主人顧子欽顧老板親自過來檢查。
他隻看了我一眼,就同意讓我晚上在這裏兼職。
經理被訓了一頓,不情不願地帶我來到更衣室裏。
當我看見他拿出來的兔女郎服飾的時候,下意識是拒絕的。
“我們這的陪酒女郎可都穿成這樣,這年頭,穿的越少賣的酒越多,你自己決定吧。”經理不屑並且故意把衣服砸在我的胸口,我咬著嘴唇,默默接了。
換上兔女郎的衣服後,我望著鏡子裏那個穿著黑色蕾絲兔尾巴裝,帶著兩隻大大兔耳朵,濃妝豔抹的女孩,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這是我嗎?為什麼會這麼陌生?
和陸深沉的數次曖昧,都是躲在黑暗裏,我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這是我第一次端詳自己開始還債後的樣子,鏡子裏的那張臉美麗而蒼白,像一朵失去養分滋潤的花。
隻剩下枯萎。
我不敢再想下去,用冷水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仰起頭,疲倦的閉上眼。
再睜開時,雙目一片清明。
如果我的負重前行,可以換來我媽的歲月靜好,那麼就沒什麼好後悔的。
於是我開始了自己遊走於各個包廂的賣酒生活。
由於之前顧老板的吩咐,給我安排的包廂都是在三樓,來這裏的客人多數都是江城的上層人士,舉止談吐都有分寸,毛手毛腳的人幾乎沒有。
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了兩天,大概拿到靠近兩萬塊的分成。
就在我覺得還債有望的時候,再次看見了顧以欽。
上一次,遇見他是我的幸運,但這一次不一樣,因為他的身後,跟著陸深沉。
我看見陸深沉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驚慌地隨便在一層就找了一扇門闖進去,顧不得裏麵是怎樣的場景。
然後用身子死死的抵住了房門,閉上眼睛,一顆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緊張著什麼。
或許陸深沉根本就不記得我,又或許,他完全不會管我。
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讓他看見我總是不好的,畢竟我也算是陸氏的員工,晚上出現在這種地方,恐怕陸深沉公事公辦的性格不會放過我。
但我忘記了,這裏是一層,就是普通包廂。
包間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我隱隱能聽到顧以欽在外麵和陸深沉說話的聲音。
顧以欽問他,在看什麼……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起來,生怕陸深沉看到了我。
到時,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