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樓下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能聽見警察說著,“意外墜樓,男性,二十七歲,死亡時間,淩晨一點二十五分……”
我沒敢轉過去看,任由陸深沉抱著我上了車,剛坐入車內後,忽然覺得滿身疲憊,靠在後座。
陸深沉看著我,許久才說,“你說過,在報複江以安的路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我視線定在他臉上許久,才嘶啞著聲音回答,“江以安的性格,注定了他會死無葬身之地,但那個懲戒他的人,應該是法律,不該是我。”
車子一路開到了醫院。
陸深沉跟我一開始遇見他的一樣,細致入微地替我打開門,輕柔地抱著我走向外傷處理診室。
林小黎見來的人是我,眼圈紅紅地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地替我埋頭處理傷口。
我知道,我的忽然失蹤,她一定是擔心至極。
但是礙於陸深沉跟我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所以不敢開口詢問。
所幸傷口不是很深,皮外傷,沒傷及大動脈,稍微縫合了一下就沒什麼事情。
縫合完畢後,大秘書帶著幹淨的衣物進來,放下後又從袋子裏拿出濕巾。
經過一夜的折磨,我的臉上肯定跟個小花貓似得,好看不到哪裏去。
她剛準備遞給林小黎給我擦拭,陸深沉卻忽然伸出一隻手,“給我。”
大秘書起初沒明白他的意思,反應過來陸深沉指著是她手中的濕巾,立馬遞了過去。
他接過後,親自去水池那兒打開溫水,確定水的溫度不是很低,才拿到我麵前,一點,一點,為我擦拭著臉頰。
當濕巾慢慢觸碰到我的傷口附近的時候,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力度輕了不少。
隨即,圓滑地繞過傷口,擦拭著周圍溢出的血跡。
整個過程,我都沒有說話,而是一直保持著清醒,眼睜睜看著陸深沉所做的一切。
他細心又溫柔的模樣,讓我很難聯係到,就在剛才,這個男人讓我明白,他的手段有多麼殘忍。
我就一直保持那呆愣的模樣盯著他,他將我身體擦拭幹淨後。為我披上一條溫暖的毛毯,聲音低且平靜,他說,“你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嗎?”
林小黎就算是再懵懂,也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宜留下來。
她跟大秘書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以後,我自己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平靜的抬頭看他,“我的媽媽,是你害死的嗎?”
陸深沉絲毫不意外我會問出這個問題,比我還要淡定,“不是。”
這個答案,早在江以安綁架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得出了。
我繼續問,“要殺我滅口的人,跟害死我媽媽的人,是同一個人?”
他回答,“是。”
我說,“是林靜言嗎?”
陸深沉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的神情,他微微偏了偏頭,“不是。”
我的心一驚,無法從這個答案中間解脫出來。
一直以來,我以為這一切不是陸深沉,就是林靜言所設的局,可現在我迷糊了。
難道還有第三個人?
“那是誰?”我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陸深沉這一次沒有給我明確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是誰。”
他也不知道?
我沉默了片刻,問他,“但你知道有關於那個人的消息,是嗎?否則你不可能知道江以安綁架了我,也不會追查到江老太太的下落。”
陸深沉看向我,眼睛裏是不明深意的情緒,“我一直在想,是否要告訴你全部的事情。”
“我需要知道,也需要給我媽媽報仇。江家雖然已經沒了,但我媽不能白白死去。”我抓住陸深沉的手腕。
指尖觸摸到他手腕上那塊冰涼的手表。
分不清楚是寒意還是暖意。
陸深沉沒有撫開我的手,而是慢悠悠地告訴了我,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