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
腦子裏盤旋起今天早上,他跟大秘書在門外所說的話。
他說我不夠心狠,可能在顧家活不過一年。
現在顧正文又有瘋病,這顧家難道真的是龍潭虎穴,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
見我默了,陸深沉從紙巾盒裏抽出了一張紙巾,輕巧地擦了擦自己手中剛才被我潑到的水漬,然後把那張使用過的麵紙疊的整整齊齊的。
這才丟進垃圾桶裏。
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會把用過的麵紙疊整齊再丟掉的人。
我曾經在心理學書上看過,這類人的內心一般強大而有自製力,有著嚴謹的底線和自我約束,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輕易改變。
誠然,陸深沉就是這樣的人。
“我要報仇。”片刻之後,我慢慢出了聲音。
陸深沉笑了笑,“那麼,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拿出當初對付我的勁頭來,別人傷害你,你也要毫不客氣地去傷害他,不能讓自己吃虧了。”
所以,他故意沒有告訴我,是為了給我上一課。
上一個在我進顧家之前,殘酷異常的一課。
“那麼,你就不害怕,我再一次去傷害你嗎?”我緩緩從床上走下來,朝陸深沉靠近。
他閑適得依靠著屏風,一隻手淺淺地插在口袋裏,噙著笑,“你不會。”
這個男人,有著他與生俱來的人格魅力,就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裏,都可以讓別人看的移不開視線,被他強大的氣場所折服。
我離得越近,就越被他吸引。
當我站在他麵前的時候,我故意踮起腳尖,用頭在他的肩膀處略微蹭了蹭,“陸總,我知道以後應該要怎麼做了。”
陸深沉並沒有躲開,眉目仍舊淡淡的,他說,“學會了就好。”
一瞬間,我忽然有些眼淚停留在眼眶裏,堪堪就要落下。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的時候,主動離他離得這麼近。
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鑽入我的腦海裏,讓我不由得想起那些天,每一個漆黑的晚上,他的溫柔與嗬護。
我嫉妒林靜言,在這一刻,特別地嫉妒。
我壓抑住自己心裏,忍不住要去抱住陸深沉的衝動,別過身,偷偷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我是學會了,不過,我還學會了別的東西……”我背對著陸深沉,不讓他看見我故作鎮定的表情,“在我回去顧家之前,我需要知道,你跟顧家之間的關係。”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意。
陸深沉對顧家有著恨意,我能夠感受得到。
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的關係,會讓陸深沉不惜花費大量的心血,也要得到顧家?
僅僅是為了錢嗎?
我不信。
我看不見陸深沉的臉,隻聽見他清淺的笑容,“很簡單,等你回了顧家,自然會知道。”
陸深沉這話的意思很明確,暫時不告訴我,需要我自己去找答案。
這個答案,應該是很淺顯,可他並不想提及的。
我不在這個上麵糾結,換了個話題問,“你幫我這麼多,都隻不過想要利用我去接近顧家?人大代表什麼的,你根本就不在意,不過是找了個由頭,讓顧正文見到我?”
他沒有半分隱瞞和猶豫,直接說了一個是。
我皺了皺眉頭,“為什麼非要找一個由頭,在你在林靜言身邊遇見我的時候,直接把我送給顧正文做個順水人情,豈不是更好……”
我當然不會去問那種為什麼不直接把我媽媽送給顧正文這類的傻問題。
因為理由連我自己都很清楚,我媽太懦弱了,送她去顧家,等於是送死。
雖然結果似乎也沒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