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在這一刻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似乎顧正蓮的話裏,直指殺害我媽的真凶是誰。
我隱隱約約能猜到她所說的意思,當初許映蘭就有要我媽命的心思,隻不過沒有付諸於實踐。
既然顧正蓮話裏話外的意思都點名了我媽是橫死的,那麼她是在暗示我,這跟許映蘭脫不開關係嗎?
我滿心期盼她們兩個人可以繼續吵下去,把所有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翻出來。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
顧正文大概是氣急了,咳嗽聲老遠就從樓上傳下來。
許映蘭立刻放下手裏的筷子,吩咐傭人泡了一杯茶,又端了一碗粥在手上,準備朝樓上送過去。
她剛剛走了兩步,忽的轉身朝我看過來,“商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送給老爺吧,今天畢竟是個大喜的日子,你們父女兩個也應該敘敘舊,前塵往事什麼的,老爺也會講給你聽的。”
我原本是要拒絕的,可是當她說到前塵往事幾個字的時候。
內心驅使我無論如何也要去試一試。
這是最直接的可以了解真相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順著許映蘭的意思端過她手中的茶杯,她端著粥陪我一步一步朝上麵走。
上到一半樓梯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顧以欽忽然出聲,“爸咳嗽成這樣,怕是不能喝茶葉吧,會更厲害的。”
因為就站在許映蘭的旁邊,我能明顯地感受到她的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有片刻遲緩。
才慢慢回答,“就是潤潤嗓子,喝一口不打緊。”
顧以欽不依不撓繼續說著,看向我的目光裏充滿了淩厲與我看不懂的深意,“我可是聽說,這新茶氣味衝了一點兒,對久咳的病人不太合適,再說跟爸的養生茶也有些相衝,不如就算了吧。”
“這茶,我也品了,確實有些衝。”陸深沉很難得地開了口,他的臉上雖然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可語氣卻透露著一些不尋常的意味。
他是在提醒我什麼?
許映蘭依舊很堅持,“我跟商商先端上去,老爺指不定喝不喝呢,再說,我素來知道老爺的喜好,這茶是我親自泡地,跑得清淡,難道你對我還不放心嗎?”
“您親手泡的,我自然是放心的。”陸深沉不再說話,放下手中的空茶杯。
顧以欽也沒有接話。
我已經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跟在許映蘭的腳步下來到顧正文的書房裏。
手中的茶杯有些微微燙手,我低下頭思量著,莫不是這個茶水裏真的有什麼問題。
可是會有什麼問題呢?
在許映蘭的心裏,我是顧正文的女兒,她能嫁禍給我什麼,才能夠一舉將我跟顧正文兩個人扳倒?
難道是下毒?
可是,如果她真的要毒殺顧正文,根本就不需要等到我來到顧家,她陪伴顧正文這麼多年,隨便都可以下手,為什麼要等我?
我想不通。
進入書房以後,許映蘭十分賢惠地給顧正文拍著背。
她看向顧正文的眼神,是柔情似水的。
她對這個相伴了幾十年的老人是有感情的,這一點不可否認。
就在我晃神的時候,許映蘭抬眼朝我招手,“商商,快給你爸遞茶,好不容易認了女兒,頭不磕,茶還是要送的。”
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仿佛這杯茶,就是顧正文認女兒的儀式。
先不論我是否想要做他的女兒,我現在這處境,已經是騎虎難下。
雖然明知道這杯茶存在一些問題,可當著許映蘭的麵,我根本無法拒絕,隻好硬著頭皮把茶杯遞給顧正文,“顧老,喝點兒茶順一順嗓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