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蘭話音才落,我就聽見了一雙筷子落地的聲音。
在座的隻有顧正蓮手中空空落落的,她陰陽怪氣地看向許映蘭,“大嫂這是在開玩笑呢?前幾天不還是以欽的女朋友嗎,這又成兄妹了?莫不是怕大哥把財產給大家平分了,所以趕忙給自己找了援兵,憑空捏出一個女兒來,好分一杯羹吧……”
“你又瞎說些什麼!”這一次,是顧正文把手中的筷子給丟了。
不過是直直地朝顧正蓮丟過去的。
顧正蓮是個心裏藏不住事情的女人,立時就站起來,用塗著紫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許映蘭,“大哥,你怎麼淨幫著外人呢,她就算是你的妻子,她姓許的,不姓顧!這親子鑒定是她帶著這女人去做的,她有沒有做手腳,你又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是我讓她去做的,醫生也是我安排的。”顧正文正色道。
顯然對這份報告的結果深信不疑。
我抿著嘴,還沒有心思去追究報告的結果是否是真實的,滿心都落在許映蘭的身上。
從開始到結尾,她隻說了那麼幾句話,無論顧正蓮怎麼挑事,怎麼羞辱她,她都沒有反駁過,而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顧正文跟自己妹妹吵架。
這份心胸和心機,絕對不可以小覷。
“大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醫生就不會收受別人的賄賂做些手腳嗎?要不我們去徹查一下好了,或者我親自帶這女人去做個鑒定,否認你這個女兒,我是不會認的!隨便找個毛啊狗啊來的就想要財產,簡直是做夢!”
顧正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轉身朝她女兒顧以薇說了一句,“以薇,你不是也認識好些醫生嗎,現在就打電話來,我們當麵做鑒定!”
這話讓我徒然一心驚,單手握著筷子不由自主地加了一把力道。
而坐在我對麵的陸深沉,隻是把手中那小小的杯子捏起來,輕輕嘬了一口,似乎全神貫注在品茶,兩耳不聞窗外事。
看見他毫不畏懼的樣子,我也就放下心來。
看來他篤定顧正蓮的這一招是行不通的。
果然,顧正文隻沉默了幾秒,就用盡很大力氣拍在桌上。
麵前的西式餐盤被震得發出了很清脆的聲音,我們幾個全神貫注在關注他們吵架的人,都隨著這個聲音嚇了一跳。
“夠了,這個結果我顧正文認可,那秦商商就是我的女兒,誰再敢提出異議,就滾出這個家!”
這話落下,包括顧正蓮在內,都噤了聲,沒人敢多說一句。
顧正文說完以後,像是氣飽了一般,自顧自上了樓梯書房。
他走以後,大家麵麵相覷了很久,最後,還是許映蘭走出來打圓場,“大家都吃飯吧,一會兒我去給老爺熬點粥送過去,免得他餓壞了。”
顧正文雖然承認了我的身份,可還是有人不服我的。
他一走,剛好讓某個人肆無忌憚,“我說大嫂,別以為仗著我哥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當年秦宛那件事,你我心知肚明,就那一次,她就能給我哥生個女兒,我可不相信,哼。”
這一次輪到我豎起耳朵。
來顧家這麼久,倒是頭一回聽他們兩個人說起我媽年輕時候的事情。
她到底跟顧正文是怎樣的關係?
“有些事情,你不得不相信。”許映蘭沒有跟她懟,而是平靜地吃著菜,整一個‘佛係’好妻子的形象。
顧正蓮也隨手從桌上盛了一碗湯,輕柔地遞給自己的女兒,“以薇呀,你以後長大了可別學你姑媽,當人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當年都容不下那個女人恨不得掐死她泄憤,現在兜兜轉轉幾十年,居然開始做些吃齋念佛的事情,連人家的女兒都大方的接受,也不知道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
“還有商商,我勸你眼睛擦亮一點兒,別替人家做了嫁衣,最後落得個跟你媽一樣橫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