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有那麼一絲絲苦澀蔓延開來。
我忽然間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見我醒過來,原本坐在那裏看手機的警察模樣的人背著我轉身走了出去。
不消片刻,就有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響起。
第一個走進來的不是獄警,而是陸深沉的大秘書。
大秘書手裏提著一些吃的,一套衣服,然後打開並沒有上鎖的大鐵門朝我這裏走過來,蹲在我的麵前。
我雖然還能感覺到身體的劇痛,可整個人已經放鬆下來了。
大秘書問我,“你知道你給陸總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我神色淡漠,眼角的餘光落在窗外振翅飛翔經過四角窗的黑色小鳥身上,等那隻鳥飛出我的視線,才語氣淡漠地開口,“顧老死了嗎?”
你看,牢外的一隻飛鳥,都比我自有的多。
如果顧正文沒有死,我還要在這肮髒的罪惡的顧家,不知道沉淪多久。
大秘書搖了搖頭,“幸好他沒有死,否則陸總也保不了你。”
“陸深沉呢,我要見他。”我抬了抬厚重的眼皮,朝門外麵瞥了一眼,“我知道,他也過來了,不讓我見他,我就去自首,說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
對於陸深沉,現在的我,是愛並恨著的。
他明明知道那杯茶水有問題,他隻是出口提醒我,卻沒有任何實質的舉動,他明知道,我無法忤逆許映蘭的要求!
把我置身於那樣危險的處境,這個救過我,傷害過我,又讓我深愛著的男人。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大秘書聽了我的話,神色有些尷尬地回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陸深沉的腳步聲,我最是熟悉了。
剛才大秘書進來的時候,我明明聽見兩個腳步聲,後麵跟隨的,這樣沉穩的腳步聲,不是陸深沉,又是誰?
他緩慢走進來以後,並沒有跟大秘書一樣蹲下來看我,而是筆直地站在那裏,不發一言。
“為什麼,不救我?”我咬著牙,從冰冷的水泥地上爬起來,怒視著他。
陸深沉的神色沒有因為我的問題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他說,“去顧家之前,我告訴過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如果你不想要做一件事,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立刻拒絕許映蘭?”我不可思議。
他笑,帶著諷刺,“如果許映蘭就是殺害你母親的凶手,你還會對她畢恭畢敬,百依百順嗎?”
他的話,讓我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我不是沒有這樣懷疑過,可初入顧家的我,因為不確定所有的事情,所以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結果沒想到還是沒有躲得過去。
許映蘭這一招厲害極了。
就算我沒有被強迫跟顧正文發生亂倫的關係,單憑我差一點兒殺了顧正文未遂這件事,顧家的財產,也從此跟我無緣了。
她能不顧惜任何人倫,對我下這樣的毒手,就一定也會喪心病狂殺害我的母親!
滔天的恨意,彌漫了我的眼睛。
陸深沉說,“現在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對敵人的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答,“是,我錯了,我要殺的人不僅僅是顧正文,還有許映蘭。”
我閉上眼睛,把恨意隱藏下來,再睜開的時候,眼睛已經恢複了一片清明。
我問他,“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媽媽當年,是被顧正文強奸的嗎?我從來沒有聽我媽媽說過顧正文這個人,顧正文對我媽媽的態度,明明是暴虐的。”
這句話,終於讓陸深沉抬手看了我一眼。
帶著些許的讚許。
他隨後,點了點頭,“是,許映蘭是幫凶。”
嗬嗬,一切都清楚了。
所有的點,貫穿成了一條線,直指許映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