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文放下咖啡杯,笑著道,“那要好好熱鬧一下,生日是個大事,我還沒有給她過過生日,這樣,你去喊她下來吃飯,我安排傭人去買蛋糕。”
我微笑著點頭,應了一聲。
轉身從書房離開。
目前看來,這個計劃已經成功了。
出來抬頭的時候,正看見秦燕喜笑顏顏地捧著那件衣服從顧正蓮房間驕傲地出來,似乎是勝利了。
她低頭看見我,我也抬頭看向她。
十分禮貌地跟她說,“爸爸讓您快些換好衣服下來,他要給您一個驚喜。”
一切都有些順理成章。
我這話裏的意思,就是這件衣服是顧正文準備給她的。
秦燕自然是懂了,更加不屑地朝門口站著的顧正蓮冷笑一聲,“聽見了吧?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也配?”
說罷她便一扭一扭地走進了房間裏。
我噙著笑,安心在樓下布置著。
半個多小時以後,蛋糕就送了過來。
顧正文從書房裏走出來,衝著樓上喊,“宛宛,快下來。”
秦燕應了一聲,接著穿著那身藏藍色的旗袍,化著精致的妝容,一搖一擺從樓梯上風情萬種地走下來。
我抬眼的時候,有那麼一陣恍惚。
仿佛是我媽媽從照片中走出來了一般。
酸澀而痛楚。
我低下頭憋回了眼淚,比我更早一步迎上去的,是顧正文。
他癡癡地看著秦燕,嘴裏念叨著,“宛宛,宛宛,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是這個樣子的,宛宛。”
“生日快樂,宛宛。”顧正文說。
秦燕一愣。
冷冷的目光掃向我。
我躲開了。
當著顧正文的麵,她不好來質問我為什麼要給一個死人過生日。
隻好把疑惑的話咽下去,跟著顧正文下樓。
長條的西式餐桌上,擺放了一盒很大的蛋糕盒。
我笑看著顧正文牽著秦燕的手走到蛋糕盒麵前,細致地為她打開盒子。
然後顧正文的那張臉,從原本的癡迷甜蜜,變得森然冷漠。
因為蛋糕盒裏,並不是蛋糕。
我剛才已經先拿到了蛋糕動了手腳,盒子裏現在安靜地躺著的,是一副遺像。
我媽的遺像。
四十幾歲的樣子,蒼老而憔悴。
我相信顧正文在她臨死之前,去見過她。
所以顧正文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他一把抓起遺像,舉到跟秦燕的臉差不多高度的地方,一雙蒼老的眼珠子來來回回地打量著,問秦燕,“你是誰?”
秦燕臉上閃過一絲嫉恨,但還是保持著微笑,“正文,我是宛宛呀,這是我特意定的老了的照片,為了試試有一天容顏老去,你還回愛我嗎?”
不得不佩服,秦燕的腦子轉變地非常的快。
顧正文一愣,喃喃低語,“真的嗎?”
秦燕見自己的話有效,又低頭拉起顧正文的手,試圖緩解他的情緒,“真的呀,你看,我難道不是你的宛宛嗎?”
顧正文把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又盯著她的手腕。
忽然間就把自己的手從秦燕手中抽了出來。
接著一抬手抽在秦燕的臉上。
秦燕跟我同時懵逼。
顧正文吼道,“不,你不是我的宛宛,你的手鐲呢,你的手鐲不在!”
即使穿著再像的衣服,秦燕空空的手腕上,也不會出現那隻已經被江老太太摔碎的手鐲。
“我,我忘記戴了。”秦燕還在試圖辯解。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
顧正文放任自己活在癔症裏,想要把他從夢境裏帶回來,就必須讓他看見殘忍的真相。
聽見秦燕的辯解,顧正文上去就是一腳跟,踹在她的胸口,“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你不是我的宛宛,這件衣服,這件衣服,這件衣服早已被我撕碎了,你不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