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個女英雄似得。
進去第一秒,我就像退出來。
消毒水混合著令人作嘔的腐朽味道。
第二秒,我撫摸了一下自己肚子裏的寶貝,硬著頭皮朝前走了兩步,掀開不鏽鋼桌子上的白布。
也不是全部掀開,而是掀得蓋住他的臉,隻觀察他的身體。
死去的人,膚色呈現一種灰白的狀態,跟活人有很大的區別。
看著還是挺不適應的。
要不是傅遠在我背後用近乎於崇拜的目光盯著我,我可能當場就要吐了。
就在我裝逼似得準備拿一副白手套真正上手的時候。
我的背後傳來了一陣‘吸溜’聲。
嚇得我差一點兒後退三步。
在這種嚴肅認真的場景下,我竟然聽見了有人‘吸溜’麵條的聲音!
著實驚嚇。
我一扭頭,就看見眼前站著一個幾乎要把臉埋進泡麵桶裏的男人。
穿著類似藍色手術服一般的玩意兒,手上沒帶手套,捧著一桶‘康師傅’紅燒牛肉麵。
這種詭異的感覺。
當紅燒牛肉與屍體的腐爛味碰撞。
我的胃裏翻江倒海,泡麵從此成了我心裏一輩子的陰影。
而造成這個陰影的主角,我眼前的男人。
我沒想過,他也成了我一輩子的羈絆。
我跟沈牧野的遇見,就是如此地巧合跟奇葩。
他三下五除二‘吸溜’完手裏的泡麵,把泡麵桶丟到屍體旁邊的藍色垃圾桶內,滿不在乎地打了一個飽嗝,問我,“這位美女,請問你跟台上這男人有什麼關係嗎?”
我搖搖頭。
“那你是有戀屍癖?”他退後兩步,很詫異地盯著我。
我繼續搖頭。
就看那張精致的臉在我麵前淺淺‘切’了一聲,打著哈欠問我,“那你沒事跑屍檢房來做什麼?”
我按耐住心中的不適應感,回答他,“我小媽外麵的野男人死了,來看戲。”
站在我麵前的沈牧野差一點兒把剛吃的泡麵全都吐出來。
他說,“我敬你是條漢子。”
“彼此彼此。”我笑。
這便是我跟沈牧野最初的相見。
他是個無所顧忌剛屍檢完就能大大咧咧啃泡麵的法醫。
而我,在他眼裏是……
是個奇葩。
“那個,沈公子,我們是來看一下高天澤的屍體的。”傅遠在氣氛很不對的時候開口說了話。
聽他的稱呼,似乎認識這個法醫。
沈牧野瞪著眼睛看向我,又看了看不鏽鋼台上的那具屍體,問我,“你丫要找的人是高天澤,那你跑去看那個天橋流浪漢幹嘛?”
嗯?嗯?
誒……
根據沈牧野的解釋,台上躺著的那位,根本就不是高天澤,而是前幾天在天橋下找到的流浪漢屍體。
而高天澤的,他還沒來得及解剖,就被幾個自稱親屬的人給要走。
這並不合規矩,但屍體已經被強行運走,他們也無可奈何。
怪不得剛才警察聽說我要去看屍體,都拒絕了我,後來看實在拗不過我才帶我過來。
原本以為我這個弱女子遠遠看一眼就會嚇跑,所以就準備使個障眼法,卻沒想到我居然大著膽子跑進來了。
沈牧野話音落下,我瞥了瞥剛才自己看過的地方,抬眼問他,“有消毒藥水嗎?”
“有,做什麼?”沈牧野遞給我。
我說,“洗洗眼睛。”
我說完以後沒接消毒藥水,反而是再也忍不住肚子裏翻江倒海的嘔吐欲望。
吐了沈牧野一身。
等我吐完了,傅遠才用一種看正常人的視線看向我。
而陸深沉,在聽說整件事情來龍去脈以後,隻給出了一句話的評價。
“讓她遇到事情都喜歡逞強,吃個教訓也好。”
我一臉沮喪,不能確定高天澤的死因,就無法給凶手定罪,難道繼續讓許映蘭逍遙法外?
可我不知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