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深沉所說的事情,是一定要去調查的,但是目前我根本不清楚張律師是否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可以綁著我一起調查的,隻有顧以欽。
還沒有來得及等我找顧以欽,張律師就接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後一臉嚴肅地跟我說,“秦小姐,老爺他請您現在去一次醫院,他想要見你……他的情況,似乎不是太好……”
我心裏有一根弦,猛然間斷了。
顧正文可不能死。
他要是在這時候死了,我還沒有能夠查出顧氏基金會到底有怎樣的陰謀和黑幕,他若是死了,這一切就真的與他無關了。
我讓張律師去通知顧以欽,自己馬不停蹄地就朝醫院裏趕過去。
顧氏基金會是怎樣的內幕,顧正文一定最清楚了。
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那個老人正坐在病床上,手中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眼睛一直盯著窗外麵。
聽見我的動靜,他朝我轉過身來,臉上都是紅暈,似乎看著氣色很不錯的樣子。
可我並沒有因為他的氣色不錯,而覺得高興。
我低低喊了一聲,“爸爸。”
顧正文應了,打量著我,“不知道你身上有怎樣的魔力,可以讓以欽這麼為你不顧一切,我生了個傻兒子,是我自認倒黴,秦商商,我隻希望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以後不要把以欽給丟下。”
我盯著顧正文,笑,“以欽雖然不聰明,可是您聰明呀,您的顧氏基金會有 那麼多的內幕都沒有告訴我,你想要把我拉下水,對不對?讓我做顧以欽的擋箭牌,讓他來逃脫法律的製裁?”
顧正文平靜地放下杯子,語氣淡定,“就算我全部都告訴你,難道你會忍心眼睜睜看著以欽去承受所有的事情嗎?秦商商,你沒有虧欠我,但是你虧欠了以欽太多東西,他對你的愛,他的母親,還有他原本風平浪靜的人生。”
“這難道不該是你虧欠的嗎?如果你不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你沒有強暴秦燕,如果你沒有對陸深沉的父母親下手,如果你安於現狀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市委書記,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
是,我確實利用了顧以欽,但我並不是始作俑者。
這個老人,他即將離世,卻要把這一切都加諸於我的身上,好讓他自己走的心安理得。
不可能。
顧正文聽見我所說的,整個人怔了一怔,笑,“萬事都有因果,如果我沒有做過這一切,以欽不會出生,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你的存在,說到底,我還是你們兩個人的恩人。”
我呸。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頭子。
這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情味的世道,我一點兒也不想要呆著。
我瞪著顧正文。
他輕微咳嗽了一下,語氣有些懨懨的,“知道我為什麼想要見你嗎?我昨天晚上夢見你媽媽了,她就像我最開始見她的樣子一樣,一身墨綠色的旗袍,笑顏如花。”
他指的人是秦燕。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問,“她跟你說什麼了,要你償命嗎?”
顧正文說,“她說,她很想念我。”
我冰冷無情,“那你應該去找她,永遠陪著她。”
顧正文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很希望我死,不管是秦宛,還是秦燕,都是我對不起她們。”
他確實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當初找人開車撞我的母親,可能不會給陸深沉順水推舟把我作為棋子的機會。
我說,“那就以死謝罪吧。”
顧正文笑了,“你既然都知道顧氏基金會有問題,應該不希望我死才對。我要是死了,你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關聯人,法人代表,顧氏的一切責任,都將會由你去承擔。”
我剃他一眼,“在來的路上,我確實是不希望你死。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