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神思恍惚的時候,忽然有一杯水擦著我的身體潑過去,我被一股大力拉了一下,躲過了那杯水。
我剛準備回頭道謝。
眼睛裏印入了一張,許久未見的臉。
熟悉到,連呼吸都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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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欽。
顧以欽。
我在心底默念了三遍這個名字,卻沒有敢發出一句聲音來。
那個男人,看著我的時候神色極其不自然,隨後鬆開拽著我的手臂,自顧自坐回位子上,舉起報紙擋住他的臉。
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我咽了一口口水,平複了一下心底遇到他的悸動。
腦海裏反反複複回憶著他的這張臉。
顧以欽憔悴了很多。
如果說,從前的他是跟鹿晗一樣那種白麵小書生氣的富二代的話,那麼,現在的他。
完全就變成了翻版的古天樂。
黝黑的皮膚,泛著健康的光澤。
渾身的肌肉堅實有力量,一看就知道是鍛煉過的。
雖然膚色在改變,可那張臉,那雙眼睛,是始終不會變的。
他就是顧以欽。
我確定。
一定,以及肯定。
我拉開他麵前的報紙,有些激動地問他,“以欽,你怎麼會在這裏?這一年你去哪裏了,那天,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
不知為何,原本是因為很痛的那一天。
在孩子已經隨風飄散以後,那不可觸碰的傷口,也開始漸漸愈合。
人,不能總活在悲傷裏,不願意走出來,不是嗎?
顧以欽隻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從我手中抽出那張報紙,低聲說,“這位小姐,我想你是認錯人了。”
我怔在那裏。
差一點兒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說不認識我?
顧以欽說,他不認識我?
“你騙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陸深沉威脅你了嗎?你放心,是我一個人出來的,他沒有跟蹤我……”我拽著顧以欽的手,拚命解釋著。
恰在此時,空姐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位小姐,飛機正在穿越雲層中,麻煩您回到座位上,以免受到傷害。”
我不甘心地瞥了一眼顧以欽。
回到座位的一瞬間,就轉過頭跟他旁邊的那位先生換了位置。
光明正大地坐在顧以欽的身邊。
顧以欽故意把報紙朝我這裏移了移,試圖繼續擋住他的臉。
這是典型的做賊心虛。
他如果不是顧以欽,他如果不認識我,他幹脆任憑那杯水潑到我的身上好了,他又何必擋住自己的臉,遮住自己臉上不自然的神情。
“以欽,你是因為還在恨我嗎?所以不願意跟我說話……”我幹脆徹底撕開他的報紙。
我真的有很多很多問題想要問他。
想要問他,我為了他費了那麼大的勁留住顧氏基金會,他為什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無蹤。
那個當街攔車為我甚至搶劫車子的男人,去了哪裏?
報紙裂開一條縫,縫中露出他有些微微蹙眉的臉。
他的語調平靜且低昂,“這位小姐,如果你繼續糾纏我的話,我就要喊乘務員了。”
顧以欽是不會這麼跟我說話的。
可他明明就是顧以欽呀。
這天底下要有一張長得一毛一樣的臉,不是孿生兄弟就他媽是整容的。
顧以欽是獨生子,我太清楚了!
“你是真心不想要認我了?”我有些委屈。
滿肚子的委屈。
那個把我從手術室裏抱出來,嘴裏說著,“商商,我顧以欽欠你一條命。”的男人。
真的要離開了嗎?
顧以欽沒有再說話,而是按下了頭頂上的服務鈴。
乘務員很快走到我的麵前。
隻聽見顧以欽說,“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一直在騷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