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涵依靠在門口,挑著眉頭,很詫異地看向我,“如果他死了,你真的會嫁給沈牧野?”
我沒說話。
時秋似乎是聽見了我過來的消息,頭發都沒有來得及梳,就倉皇地跑到病房門口,眼裏有些警惕地看向我。
我朝她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你放心吧,我走了,也不說再見了,因為我們以後都不會見麵……”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時秋楞楞地問我。
一向知性大方的她,竟然也會有不知所措的一麵。
我笑,“如果陸深沉死了,那麼我會嫁給沈牧野,從此我們也不會有交集。如果陸深沉活著,你們會讓他忘了我,那麼,以後我們也不會再有關係,所以,不說再見了,時阿姨。”
我朝時秋恭恭敬敬打了個招呼,轉身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瀟灑地離開。
哦,表麵的。
故作瀟灑而已。
剛跟沈牧野繞過走廊拐角,沈牧野就撓著腦袋有些尷尬地對我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不知道作為陸深沉的朋友,我是希望他活下去呢,還是希望他醒不來的好。”
我回身就踢了他一腳跟,順帶狠狠的一剜。、
對上沈牧野調皮的笑意,我就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沒有誰不會希望自己的發小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我跟沈牧野說話的功夫,後麵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來,是問我的,“為什麼是嫁給沈牧野,而不是顧以欽?”
我們兩一回頭。
陸涵就跟個鬼魅似得,無聲無息出現在我們身後。
媽的。
他不是腿腳不方便嗎?
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忽然跟個鬼似得出現在這兒,這可是醫院,我差一點兒給下出心髒病來。
陸涵對自己嚇到了我們沒有絲毫的歉意,而是盯著我的眼睛, 重複了一遍他剛才的問題。
“為什麼是嫁給沈牧野,而不是顧以欽?”
嗯。
這確實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我很想告訴陸涵,這不過就是我隨口一說而已。
然而,實際上,我忽然覺得這樣的說法,似乎連我自己都騙不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咳嗽了一聲,還是很虛偽地跟陸涵說,“我隨口說說的,不行嫁給你也可以。”
陸涵似乎是在打量著我,仔仔細細地打量我。
隻有沈牧野十分不滿,指著陸涵,“幹嘛要嫁給他,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陸涵瞪了沈牧野一眼。
沈牧野也不甘示弱回敬他。
我懶得理他們兩個男人,哦不,同行之間的爭鬥。
幹脆推開他們兩個人準備遠離戰區。
陸涵在我背後喊我,“你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說一些可能會讓我改變注意的話。”
我的肩膀僵硬下來。
但並沒有回頭。
我慫了慫肩膀,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決定權從來都不在我跟你的手中。況且,我不相信一個人會徹底忘了另一個人,那種曾經深愛的感覺,不會改變。”
“我可以認為,這是你對我的否認嗎?你難道就不擔心我被你刺激,一定要做成那件事情?”陸涵還在我的背後說話。
從頭至尾,我都沒敢看他。
我怕我一回頭看他,自己就會全盤崩潰。
那件事情,就是讓陸深沉忘了我的那件事情。
多麼可怕,多麼讓我不敢觸碰。
我朝前快走了幾步,杜絕了陸涵再追逐我的步伐。
上了沈牧野的車子以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沈牧野沒有直接開車帶我回家,而是把我帶到了一家味道不錯的私家菜館,點了簡單的三菜一湯,隨後就托著腮看向我。
我當著他的麵,攪動著盤子裏的菜,還算是有胃口的。
沈牧野有些詫異,問我,“怎麼看起來,好像你已經不擔心陸深沉的樣子?”
我剔了他一眼,“如果陸深沉在你的手底下,他性命垂危的話,你會離開他的身邊而去做別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