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很誠懇地搖了搖頭,“不會。”
我用筷子尖夾了一筷子尖椒放進嘴裏,“那就對了,同理可證,陸深沉沒事了,所以陸涵才會無所顧忌地追出來。如果他真的生死垂危,有他說的那麼嚴重的話,那麼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可能離開這個世界,所以作為主治醫生的陸涵,是不可能離開他身邊一步的,離開了一秒,或許就會錯失黃金的搶救時間。”
沈牧野瞪大了眼睛,“怎麼聽起來你才是醫生,而我是水貨呢?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麼?
知道陸深沉沒事了嗎?
我嗬嗬一笑,“你猜。”
接著垂下頭,百無聊賴地挑著盤子裏不愛吃的蔥花。
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一開始看見陸涵這麼嚴肅地質問我,跟我數著我的所有罪行,我確實是被他給嚇到了,真的以為陸深沉可能隨時會沒命。
可當我走進去以後,從屋子裏反光的鏡子裏,發現陸涵有那麼一瞬間的鬆懈,他看著我背後的眼神,帶著深思,而不是緊張。
這就說明,他不是特別擔心陸深沉的情況。
不擔心我的出現會刺激到病人,隻有一種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二十四小時危險期。
他說這麼說,不過是想要嚇嚇我,想知道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又或者說,他想要替陸深沉試探我,試探我如果陸深沉不在的話,我會不會陪他一起去死。
我的耳邊,還回蕩著陸深沉所說的那句話。
“生同衾,死同穴。”
可惜,讓陸涵失望了。
他大概是沒想到,我會說出嫁給沈牧野的那番話。
我是說給陸涵聽的,也是說給陸深沉聽的。
我是認真的。
再後來,我從病房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滿臉疲憊的時秋。
她對我隻有一直保持的敵意,還有警惕,但並沒有一開始陸深沉中槍的時候,我看見她的恨意,那種可以燃盡一切的恨意。
試問,如果自己的兒子真的可能救不回來的時候,作為一個母親,看見我豈不是應該上來就給我一巴掌。
就像我第一次到醫院的時候,時秋對我的那個態度一樣。
所以我斷定,陸深沉暫時是脫離危險了。
況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如果陸深沉生死垂危的話,時秋怎麼可能會讓陸涵給陸深沉做電擊治療,讓他忘了我?
哪個病人能承受這個?
我雖然沒有跟沈牧野說出我的分析,但他不是個笨人。
他打了個響指,笑看著我,“我未來的老婆就是那麼聰明,剛才我透過窗子看陸深沉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陸涵誇張了,其實那第二槍,並沒有打在原來的傷口上,看包紮的位置,是透過了左胸口穿到手臂上,不然也不會連手臂一起包紮起來。我估摸著那個角度,打不著心髒。”
我沒有說話。
專業的畢竟是專業的。
既然隻是受重傷,卻沒有生命危險。
那麼搞那麼嚴重做什麼呢?
隻有一個解釋,就是時秋在鬧幺蛾子。
她在借機讓我死心離開陸深沉,也是借機想要陸深沉忘了我,把我徹底驅除出他的世界裏。
我雖然已經看明白了這一點,可是。
卻無濟於事。
就像剛才我跟陸涵說的,選擇權,從來都不在我的手中。
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如果陸深沉最終醒來,並沒有忘了我的話,那麼從此以後,我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他的身邊。
一如他的誓言一樣。
“生同衾,死同穴。”
吃完飯離開飯館,沈牧野送我回梁培培的家。
到達梁培培家樓下,他忽然手搭在方向盤上,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