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開他深情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左曉菲說了兩點,一,她跟陸深沉要訂婚了。二,歡迎你來到她的地方。”
而當時我們腳下所處的土地,是深淺會所,是顧以欽名下的財產。
左曉菲的這句話,到底是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的消息?
沈牧野沒有能夠給我回答。
不過他答應我會去打探一下消息。
我便安心地待在他的家裏等待。
夏日的天氣,總之熱的那樣讓人煩躁,一到這個時候,我忽然就很想念在深市的日子,四季如春。
這麼想著,我便想要出去買一根冰激淩吃吃。
誰知道剛走出沈牧野的家門,就看到路邊坐著個女人。
披頭散發形容枯槁的梁培培。
跟那天我看見的傅遠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汗水,原本白皙的臉被曬得通紅通紅的,要不是我認識她,恐怕會以為她是坐在路邊休息的環衛工人。
她大概好些天沒好好睡過覺了,黑眼圈很重,臉色蠟黃,嘴唇幹裂,穿著睡衣坐在草坪的圍欄邊,地上隻差放個缺口的碗。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憔悴不堪的梁培培。
她在我眼裏,一直是不化妝不出門,一旦化妝必須騷出味來的風情女人,從來沒有任何理由和憔悴不堪四個字掛上鉤。
可眼前的女人確確實實是她。
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梁培培。
我一直以為她早已經回了深市,但沒有想過,她會這麼執著。
梁培培看見我出來,整個人倏地從草坪上站起來,激動地跑到我的麵前,遞給我一個塑料袋。
我沒伸手接,她硬生生塞給我。
然後轉身就走。
我低頭一看,塑料袋裏整整齊齊擺放著我的身份證,護照,手機充電器,蒸汽眼罩,還有一些我平時放在錢包裏不可或缺的東西。
這些東西,我因為從深市回來江城太過於匆忙,完全沒有來得及帶在身邊。
她這是特意回到深市,又給我送回來了嗎?
再抬頭時,看到她走路慢吞吞的,腳上還穿著那天我見到她時候穿的拖鞋,隻不過兩雙鞋子都換成了拖鞋。
那拖鞋是家居拖鞋,底子很薄,超薄那種。
她的腳踩在江城怕是有五十多度可以煎荷包蛋的地麵上,盡管是背對著我的,我依舊是可以看見她不停地抬著腳後跟,似乎有些燙人。
“梁培培。”我喊住她,心裏糾結地不行。
她停了腳步,卻沒回頭。
“商商,你不用原諒我,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她的語氣雖然雲淡風輕,我卻硬生生從裏麵聽出了一絲哽咽的聲音。
我快步朝她走過去,還沒到跟前,就看到梁培培腳下砸開一片水暈。
幾乎就是我愣神的瞬間,梁培培朝前奔跑,她穿著拖鞋,奔跑的姿勢有些狼狽且滑稽,好幾次都差一點兒摔一個跟頭。
換作是從前,我一定會彎下腰嘲笑她。
可現在我卻笑不出來,隻看到她拚了命的朝前跑,然後招手打了輛車。
車子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跟沒來過似得。
我拎著塑料袋的手,用了些力氣,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塑料袋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梁培培曾經是我命裏的一部分。
我也相信,我也是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雖然她給我的所謂解釋,漏洞百出,可是我卻從中間聽出了一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無奈女孩的感情。
確實。
她把我的消息告訴林明旭,是一個不對的事情。
但是,回想當年的那種情況下,林明旭在她的眼中,不過是身份是我的哥哥,很可能會愛護我這個沒有相認的妹妹的哥哥而已。
當初的林明旭,從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對我的興趣,或者說是威脅。
他不過是眾人眼中的紈絝子弟。
就連我,也不知道,林明旭竟然也是領養的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