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牧野家輸液的第三天,那天沈牧野出門去了。
屋子裏隻有我跟顧以欽兩個人。
敲門聲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顧以欽警惕地看了一眼大門,我疲憊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開門,你先躲一躲。”
不知道來人是誰,總不能讓顧以欽暴露。
我慢悠悠地一手提著輸液的杆子,一手打開門鎖。
然後整個人就楞在了那裏。
明明隻有兩個月不到沒有看見他,此刻卻覺得,如同過了一整個世紀那樣漫長。
門口站著衣著整齊的陸深沉,一襲黑色的襯衫,胸前的紐扣解開了兩顆。
下身西褲整整潔潔地垂在那裏,噌亮的鞋子。
從頭到尾大寫的土豪跟精致。
可他的視線卻很冷。
冷的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要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他。
“有什麼事情嗎?”我偏過頭去,問站在他後麵的傅遠。
大概是隻有麵對著傅遠,我才有一些些說話的勇氣。
傅遠瞪大了眼睛,盯著我手裏抓著的輸液瓶,還有我的有些微微起伏的肚子,又看了一眼已經發現外麵是陸深沉,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站在我背後的顧以欽。
意思很明顯。
我居然跟兩個男人同居。
嘖嘖嘖。
聽起來多麼地開放。
“你懷孕了?我的?還是他的?”陸深沉語氣冷然地問了三個問題。
每一個問題,我都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回答。
麵對著左曉菲,我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謊。
可是麵對著我孩子的父親,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顧以欽拉開我,擋在我的麵前,語氣森森,“關你屁事。”
陸深沉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繞過顧以欽,拽著我的手臂,也沒看清楚是怎麼動作的,忽的我手背上就傳來一陣刺痛。
他拔掉了我的輸液管,毫無感情。
由於不是專業的手法,血濺了他一身。
但他穿的全是黑色的衣服,完全看不出來。
“我要帶你走。”陸深沉言簡意賅說了這麼一句話。
“有我在,不可能!”顧以欽再一次擋在我麵前。
兩個差不多身高的男人,此刻互相麵對著麵,我都能感受到他們兩個人之間電石火光的味道。
一點就燃。
陸深沉沒有說話,而是看了傅遠一眼。
傅遠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三個字的號碼,朝我揚了揚。
我看清楚了,是‘110’。
報警電話。
意思就是,如果我不跟他們走,他們就報警抓顧以欽。
我心裏恨得咬牙切齒,悲哀地情緒無處釋放。
隻能紅著眼睛,忍痛推開顧以欽攔著我的手。
顧以欽那隻手,如同銅牆鐵壁似得,堅定地不移動一絲一毫。
我仰起頭,勉強地衝他笑了笑,“你放心吧,他不會傷害我,我不想你出事,明白嗎?”
正猶豫的時候,陸深沉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住我就往外走。
顧以欽想要衝上來,就被傅遠毫不客氣地攔住。
他在身後大聲喊我的名字,“商商!”
那道聲音太嘶啞,像是一種什麼預兆。
我沒來得及回頭,整個人被陸深沉扯得踉蹌摔倒在地。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了我半會,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的小肚子,痛得很。
其實那天醫生說,要臥床休息,否則真的會滑胎。
陸深沉攔腰抱起我。
幾乎是抱著我的同時,他摸到我腿根的血。
隨後整個人僵在那。
我朝他笑,眼淚忍不住委屈地掉下來。
心底是大雨滂沱,永無休止。
我說,“陸先生,我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