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絕與姬無雙以最快的速度擋在了喬薇與姬冥修的身前,並各自亮出了兵器,眼看著就要打起來,姬冥修走出來,按下了姬無雙與燕飛絕的手。
二人眉頭一皺:“少主!”
姬冥修定定地看著塞納河,目光靜如一泓不起波瀾的湖水:“塞納家主,你就算要殺了我們,也得讓我們死個明白,我們究竟做了什麼事才惹得你如此咽不下氣?”
不提還好,一提,塞納家主的麵色瞬間冷得如一層結了冰的湖麵,偏那雙透著無盡滄桑的眼睛,又正在一點一點變紅:“不要再裝蒜了!你們殺了我的塞納鷹,還不想承認嗎?!”
眾人一下子懵了,殺了塞納鷹?他們?幾時?
姬無雙看向燕飛絕,燕飛絕看向喬薇,喬薇攤手,她可沒殺塞納鷹,塞納鷹走的時候她連最後一聲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呢。
姬冥修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冷靜從容地說道:“我們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塞納堡,見都沒見過塞納鷹,怎麼殺他?”
塞納家主道:“你貴為少主,這種事自然不勞動你親自出手,可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厲害的手下!我的塞納鷹就是與他一塊兒離開族裏的!你當時說的是讓他去接你孩子,可不過兩日功夫,你的孩子便抵達了族裏,他們卻自此杳無音信,你敢說這一切不是你算計好的?”
喬薇忽然有些佩服塞納家主的想象力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居然也能扯在一起。
姬冥修淡定地說道:“孩子的事是個意外,我並沒有算計過塞納鷹,在孩子抵達隱族之後,我第一時間給易千音遞了消息,召他返回族裏,可是連我也十分意外的事,易千音失聯了,一直到今早我才重新收到了他的傳書。但我了解到的情況,似乎與塞納家主的並不一樣。”
說著,姬冥自懷中取出了紙條,遞給麵前的一名塞納堡的侍衛,侍衛又呈給了塞納家主。
塞納家主看完,臉色微微地變了:“撒謊!他一定在撒謊!我的塞納鷹怎麼可能逃跑?”
“怎麼不可能?”
一道清雋的聲音響在院子裏,緊接著,裏屋響起了望舒的叫喚:“易叔叔!易叔叔!”
易千音回來了!
易千音快步上了樓,自劍拔弩張的侍衛中穿行而過,站在了姬冥修的身側,英俊的麵龐浮現起一絲傲慢道:“你的孫子就是逃跑了!”
“你……”塞納家主一把揚起了手掌,就要朝這出言不遜的黃毛小子劈下去,姬冥修果斷叫住了他,“塞納家主!小孩子不懂事,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與他計較。”
真論年齡,易千音都夠做他重孫了,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易千音給打了,傳出去其實是有些丟臉的。
塞納家主冷冷地放下了手。
“怎麼回事?”姬冥修問向易千音。
易千音白了塞納家主一眼,臭著臉哼道:“早知道被人冤枉,我還不如真殺了他,也好坐實這項罪名呢!”
塞納家主渾身都迸發出了一股淩然的殺人。
姬冥修看了易千音一眼,易千音乖乖地老實下來了,不鹹不淡地說道:“我沒殺塞納鷹,我隻是和他打了一架,打完他就跑了。”
“你們為什麼打架?”姬冥修問。
易千音抱懷道:“可不是我挑起來的,是他。他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晚飯過後突然就在房裏發起了瘋,掄起東西就砸,我就隨口罵了他一句,他又開始朝我發難了!先說好啊,看他年紀大,我沒還手,生生挨了他一拳頭,骨頭都差點斷了!”
這話半真半假,沒還手是真,挨揍了也是真,卻不是不想還手,而是沒辦法還手。
塞納鷹的武功在易千音之上,他若真發起狂來,兩個易千音加起來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說易千音殺了塞納鷹,其實是站不住腳的。
塞納家主當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隻是證據確鑿,由不得他不信,何況中原人狡猾,耍點手段什麼的,不就事半功倍了嗎?
“後來呢?”姬冥修追問。
易千音道:“他打傷我之後就跑了,我捉摸著他的狀態不大對勁,怕他出了什麼意外,於是趕緊跟了上去,他跑的那叫一個快,我腿都要走斷了!後麵他進了族裏,我就跟丟了。”
姬冥修道:“什麼時候跟丟的?”
易千音歎道:“就今早,跟丟之後我立馬給你遞了消息。”
塞納家主不假思索道:“不可能!他若是回了族裏,一定會立刻回到塞納堡,但現在你都到了,他還沒到!”
“你不信就算了!”易千音還算好脾氣,可被塞納家主一再懷疑,再好的脾氣也端不住了。
姬冥修熟悉易千音的人品,偶爾好麵子吹點牛皮,可在關鍵問題上從不撒謊,所以他說塞納鷹是跑了,那就是真的跑了。
喬薇也相信易千音說的都是真話,易千音雖是魔教中人,可比起大多數所謂的武林正派,卻是單純多了。
喬薇湊近姬冥修,用隻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塞納鷹上午就回了族裏,時間上對得上,你說那個今天穿鬥篷去小木屋的男人是不是塞納鷹?”
姬冥修小聲道:“可能性有點大,不過我瞧塞納家主的樣子,似乎的確對此事一無所知。”
喬薇眸光微動:“又一個哈佐?”
“不像。”姬冥修低聲道,“哈佐勾結外人是為了得到畢羅家,塞納鷹本就是塞納家唯一的繼承人,他沒必要瞞著家裏去勾結外人。”
喬薇不解:“他既然沒瞞著家人,家裏人為什麼不知道?”
姬冥修想到了一個猜測。
塞納家主眸光一冷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在說些什麼?我警告你們,不要以為編造幾句謊話就能瞞過我的眼睛!”
喬薇淡淡一笑:“你的眼睛怕是不用瞞。”
塞納家主黑了臉。
姬冥修開口道:“不知塞納家主是從哪兒得來消息,說塞納鷹已經被易千音給殺死了。”
塞納家主沉痛道:“有族人去飛魚鎮采買,親自看見他們兩個動了手,還聽到了塞納鷹的慘叫……”
易千音打斷他的話:“什麼慘叫?分明是他在瘋叫!”
塞納家主怒不可遏道:“你不用給自己找借口!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了,你們既然聲稱我的塞納鷹沒有死,那麼就趕緊把塞納鷹交出來!否則,誰也不能活著走出塞納堡!”
塔納族天生難生養,有個繼承人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然而如今這個繼承人沒了,就算凶手是族裏的小卓瑪,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喬薇感受到了來自塞納家主的敵意,她也是有孩子的人,換位思考一下,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情,隻是,理解歸理解,並不能就此把塞納鷹給你找出來:“塞納家主,我們不走出塞納堡,又怎麼給你交出塞納鷹?如果你想盡快見到他,就應該召集更多的人去尋找他,我們願意協助塞納堡一同找尋塞納鷹的下落。”
“你們去找可以,留下他,做人質!”塞納家主的手指向了姬冥修。
想扣下她男人,想得美!
喬薇好不退讓道:“塞納家主,我們願意幫你找人,是看在塞納鷹是去接我孩子的途中出事的,我欠他這個人情,但倘若你要扣下我相公,那這件事還是免談吧!”
塞納家主麵色鐵青:“不扣下他也行,讓你父親留下!”
喬薇冷下臉來:“你還講不講理了?”
塞納家主冷道:“你父親手無縛雞之力,去了也是白去,不如留在堡裏喝幾杯熱茶。”
“我留下。”姬冥修道。
喬薇眸光一動:“冥修。”
姬冥修抬手,為喬薇理了理秀發,在她耳畔輕聲道:“海十三與十七快到了,帶上他們去找。”
“嗯。”喬薇點頭,“我一定會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