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梅穿白色高領裝,袖邊、臂肘飾有鑲滾,衣褲都好窄,露出身體曲線,越顯秀美。寧繼兵呆癡癡看。“你是看我這穿著怪異吧,這是上海流行的新潮女裝。”範曉梅笑道。“真美!”寧繼兵由衷說。“女人嘛,自然愛美。”範曉梅說,拉木凳坐到他身邊,“耶,穿西裝戴文明帽,你今天穿得伸展呢。”他興奮,取下文明帽放到桌上,伸手摟她。她端茶杯喝茶:“繼兵,老實點兒。”他摟她更緊:“曉梅,答應我,嫁給我,我是等不得了!”吻她。“劉麻子來了!”她說。他趕緊移動開身子,屋門依舊關著。她撲哧笑,正色說:“寧繼兵,你正經點兒,今天可是個嚴肅的日子。”他嘿嘿笑,她怕是想好了,願意嫁給我了,正襟危坐:“好,正經點兒……”
“又來一位,裏麵請!”劉麻子喊,領了武德厚進屋來,倒了杯老鷹茶放到木桌上,壓低聲,“你們坐。”出去,關死屋門。
武德厚一身戎裝,佩軍刀別手槍,錚亮的皮靴一靠:“報告曉梅,德厚奉命前來報到!”看寧繼兵,“你老弟咋也來湊熱鬧。”拉木凳坐到他身邊,拍他肩頭,“我兩弟兄也好久不見囉。”嗬哈笑。
寧繼兵不想武德厚也會來,勉然笑:“是有一陣沒見了。”
範曉梅看他倆笑:“我給你們創造了見麵機會呢。”這兩個男人在她心裏都有位置。
“又來兩位,裏麵請!”劉麻子喊,領了金先生和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進來,倒了兩杯老鷹茶放到木桌上,壓低聲,“你們談。”出去,關死屋門。
金先生穿灰色西裝,抬了抬鼻梁上的圓框眼鏡,笑道:“各位好!給你們介紹位朋友,是你們老鄉。”
年輕男子穿黑西裝,打領結,白領至腮,臉細長,眼窩微深,架副白框眼鏡,高鼻梁,闊嘴,對他和武德厚恭謙笑道:“鄙人姓楊,名滄白,號邠齋,巴縣木洞人。很高興認識兩位兄長。”看範曉梅,“範曉梅是我會領導成員,老相識囉。嗬嗬。”
範曉梅盛笑,拉木凳請金先生和楊滄白坐,過去別上門閂。
寧繼兵端茶杯遞給金先生和楊滄白:“金先生,楊先生,請喝茶。”心裏有些明白曉梅說的今天是個嚴肅的日子的話了。
這窄小的光線暗淡的屋子裏氣氛漸勢熱烈,一番交談,寧繼兵才知道是入會之事。去年,孫中山先生領導的中國同盟會在日本東京成立,孫中山任總理,製定了《中國同盟會總章》、《軍政府宣言》、《革命方略》等文件,決定在國內外建立支部和分會,聯絡華僑、會黨和新軍,成為全國性的革命組織。楊滄白為“同盟會重慶支部”主盟,金先生是總會派來的聯絡人。劉麻子已是其會員,故而將這次莊嚴的秘密聚會安排在這裏。經範曉梅介紹,接受寧繼兵、武德厚為同盟會會員,進行了莊嚴的入會宣誓。寧繼兵、武德厚都好激動,發誓將革命進行到底。
劉麻子端來河水豆花、鹵菜、黃酒,大家邊吃邊談,都談興甚濃。其間,寧繼兵說到在“赤井商社雞冠石中藥店”門前看到的事情。範曉梅說:“我聽說過這類事情,赤井一郎等日本商人心黑,把有毒的‘東北馬兜鈴’冒充‘川木通’來渝銷售,就有人吃了中毒死亡。”楊滄白說:“這‘東北馬兜鈴’是可以引至腎髒衰竭的。”金先生說:“日本人魚目混珠,把‘東北馬兜鈴’還另外取名叫‘關木通’,在我全國販賣,甚而載入了《中國藥典》。是從關東軍那裏賣出來的。他們還引種我國北方的胡蘿卜,取名鮮紅參,以取代高麗紅參。”楊滄白說:“可惡的是,赤井一郎等日本商人,不僅將‘川木通’混入重慶的藥材市場,還將其引至的嚴重後果嫁禍於重慶的中藥業,妄圖搞垮我們的中藥市場……”大家聽了都義憤填膺,決心與不法外商展開鬥爭。
聚會結束時,金先生將從上海秘購的《革命軍》、《警世鍾》、《蘇報案記事》等宣傳品分發給大家,叮囑務必分散離開。
離開時,範曉梅朝寧繼兵揮手,留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寧繼兵回她笑,真想跟她到江邊走走,無奈必須分散離開,隻好獨自去了江邊,沿蜿蜒的江岸上行。大江東流,濤聲嘩嘩。他心潮澎湃,心中有了目標,追隨中山先生奮鬥。他還有一個目標,娶曉梅為妻,甘苦與共,廝守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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