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朵朵最終把那碗銀耳粥吃完了。
在和容玄的這段關係裏,她占據著有利的上風,容玄把劍放在她手裏,隻要她想,似乎隨時都可以奪取他的命。
他付出太多,對此卻絲毫不以為意。
把命這麼輕易的就交給別人,方朵朵不知道,該說他是過於自負還是過於愚蠢。
她收回心緒,意識到容玄影響了自己太多。
“我想去你的軍營。”方朵朵說道,她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我要找到席煜,如果他死了,我就光明正大的殺了你,你這種類似於施舍的方式,我不屑要。”
“好。”
這是她這一個月以來,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盡管口吻還是那麼冷硬,容玄卻很滿足。
接下來的幾天,容玄吩咐她養好身子,等身子恢複的差不多之後,再帶她去兵營。
方朵朵對此沒有異議。
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自己最清楚。
之前趙曼柔給她下毒,就受損不少,後來長期奔波勞累,身體長時間的處於一種緊張狀態下。
和席煜分開那回,爆炸的轟鳴聲給她造成不小創傷,前兩天電閃雷鳴,她嚇得躲在床角渾身發抖。
後來還是容玄衝進來,抱了她一整晚,她才逐漸平靜下來。
既然他說要修養身子,方朵朵從善如流,養好身子對她也有很多好處。
在這段期間,少不了聽說喝多,有關於容玄的事情。
容玄的身份背景,她很清楚。
梁安帝的第七個兒子,先皇帝的皇弟,當今皇帝的皇兄。
當今皇帝是梁安帝的第九個兒子,名叫蕭景淳。
據傳當初蕭景淳和容玄,關係很好,兩個人還有蕭景藍一起,把先皇帝給推翻。
之後蕭景淳登基帝位。
蕭景藍成了赫赫威名的邊防大將軍,常年駐紮在外地,手握重兵。
而容玄搖身一變,成了攪動朝堂風雲的背後人物。
他私下裏給蕭景淳做事,後來由於各種原因,容玄和當今皇帝之間的矛盾,逐漸加深,信任瀕臨危機。
方朵朵聽婢女說到這裏,冷冷的笑了笑。
她不笑還好,婢女伺候她的這段日子裏,已經摸清楚了她的性格,是個要命的冰山美人。
可她忽然又這麼輕哼出聲,婢女覺得有點難搞,心裏不由得生出幾分怯意。
畢竟前幾天,她可是親眼見過方朵朵要把容玄給殺了的人。
“姑…姑娘……?”女婢小心翼翼的說。
方朵朵哦了聲,斂了笑意。
她剛才在想,容玄這樣的人,到處算計別人,就連她這個據說他曾經萬分喜愛的女人,他為了達到目的都算計在內,皇帝不懷疑他懷疑誰。
至今她還覺得,容玄最初是為了那些寶藏,才來接近她。
接近了她,她又對席煜熟悉,從她這裏了解席煜的秘密,是捷徑。
莫名的有些心煩意亂。
方朵朵換了個姿勢,整個身子都靠在椅子裏,她懶懶的閉上眼睛,驕傲又矜持的啟唇,“你接著說吧。”
婢女愣愣的,好在聽話,繼續講起來。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叫南灣洲,南灣洲裏的百姓,也沒有像是外界傳言的那樣,屍橫遍野。
這裏一切如常,所有的人都有條不紊的生活著,唯一的變化,大概是從原來的縣衙變成了如今的容玄。
那些可怕的流言雖然和事實大不相符,不過方朵朵卻沒興趣,去替誰澄清什麼。
她現在自身難保。
南灣洲裏據說駐紮了很多士兵,除卻那可憐少數的百姓,全部都是穿著鎧甲的高大軍人。
“聽說皇上派來的士兵已經朝著這邊圍過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把我們團團圍住……”婢女歎了口氣,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其實我覺得,容公子來了也挺好,我們和以前的生活沒有差別,我常常看到容公子去鎮子裏的其他人家幫忙,據說送菜送米的都有。”
“不久可能就會大戰,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我挺怕死的…家裏還有個四歲的弟弟,小小的年紀才剛剛睜開眼看這個世界,就要麵臨這樣的時代……”
“昨天公子回來的時候,買了些小孩子的玩具,一大袋,被我看到後,他送了我一個,說是給我弟弟玩…其實公子人還不錯……和傳言中的那些根本不一樣……”
婢女在耳邊絮絮叨叨,方朵朵沒吭聲。
夏季的風,和著蟬鳴,絲絲縷縷吹拂過麵頰,方朵朵沉沉睡去,夢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容玄。
悠悠湖水旁,青青綠草前,一簇又一簇的桃花樹下,男人眉眼細長勾人,無聲勝有聲。
深切的情感,如同涓涓流水,她皺眉,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的臉,無奈怎麼都看不到。
夢裏麵氣急了,她衝過去,強迫那人轉過身來,再抬頭看去,居然是容玄。
夢醒了,她慌張的睜開眼睛,隨後注意到臉頰有風緩緩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