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眸色暗了暗,連嘴角的笑意都消失了,“那不是我帶在身上的東西,是維係我和鳴風弓的信物,也是當時那人把我和鳴風弓一起煉化的時候加進去的,所以我說你把玉佩砸碎了就能見到我。”
“煉化你的人肯定是對你恨之入骨了。”
裴淩淩抿著唇,看了眼驚蟄,煉化這個詞說起來輕鬆,連煉化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就說明煉化時候驚蟄還是活著的,過程中的疼痛苦楚也一並咽下,當真是剝皮削骨之痛。
也不知道驚蟄這麼喜歡美人容顏的人,是怎麼能忍受自己被煉化成水隻剩下魂魄的。
驚蟄聽了裴淩淩的歎惋,不知怎麼的像是戳到了笑點一樣突然彎著腰無聲的笑了起來,他伸出一隻手來回搖搖,“恨多少我不知道,不過那人說不定有一丁點兒愛我吧。”
裴淩淩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驚蟄說話的時候吊兒郎當死皮賴臉的,兩隻手還一晃一晃的,看起來說得不像是真心話,但是她又總能信上幾分。
看著驚蟄滿不在乎的樣子,她根本想象不出來是什麼人對驚蟄又愛又恨才會下了恨手,把他鎖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一鎖就是幾百年。
她靜默了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驚蟄晃著腿,眼睛眯的像隻吃了三隻雞的狐狸,他似乎是聽錯了裴淩淩的問題,以為她在問之前被記掛在心上的人,搖頭晃腦的樂不可支道,“那人特別好,不給我吃的,嘲諷我,挖苦我,百般刁難我,還好他從來不打我,隻會對我冷言冷語,唯一一次就把我額心那塊兒摁紅了。”
裴淩淩嘴角抽了抽,見驚蟄轉移了描述對象,她便也跟著歪樓。
但是恕她直言,這些話聽起來除了第一句,其他的一點都不像是誇人的,倒像是罵人的。
驚蟄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卻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不像其他妖豔邪魅的笑容,這次頭一回帶了點真心。
“對你這樣的,你還喜歡?”裴淩淩歪著頭看他,眯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這世上還有這麼蠻不講理冰冷無情的女子嗎?”
果然和驚蟄的審美觀一樣,連他的愛情觀自己都讀不懂,難道是天生的受虐狂?就喜歡給人家追著打?
“那我可喜歡了,這世上不會再有比這更好的人了,所以不管後來他對我做了什麼都會原諒他的。”驚蟄撩了下頭發,得意洋洋又惡作劇般的朝著裴淩淩眨了下眼睛,“再說了,誰和你他是個女的了?”
“他文武雙全,文試殿試皆是前三,才華橫溢,除了為人冰冷淡漠些,其他都是個頂個的出類拔萃,怎麼會有那些庸脂俗粉比得上他?”
裴淩淩喉嚨裏像是噎了個雞蛋,她咂巴了下眼睛,沒什麼滋味,後知後覺的想到,也對,像驚蟄這樣妖孽的人,尋常女子還真的震不住,若是來個男子那還真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驚蟄這麼自豪的樣子,就跟自家孩子在學堂裏連續一個星期拿了第一名一樣,所以她現在就連看著驚蟄翹腿搖來晃去的樣子都覺得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