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不吃人間東西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是一縷魂魄的形態,所以他嚐不到酸甜苦辣,心也不會疼,所以剛才說完那些舊事,他隻是覺得空落落的,沒什麼難過。
但是送上門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毫不客氣的把菱角糖取走了,有些暴力的拍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多謝。”
裴淩淩翻了個白眼兒,透著布袋子看裏麵隻剩下三五顆了,頓時心裏空落落的,苦巴巴的把袋子緊了緊,感覺自己偷偷藏起來的寶貝突然沒了一大半,心在滴血。
驚蟄卻滿意的眯起了眼睛,他吃不出甜蜜,隻覺得舌根麻麻的,開口道,“果然甜。”
裴淩淩用力的翻了個白眼兒,隱約聽見驚蟄又歎了口氣說了句,“難啊!”
裴淩淩道,“什麼難?”
驚蟄回看她,“正邪不兩立,難逢有緣人。”
他妖孽的臉冷冷清清的像是一捧月光,皎皎而立,微微垂了垂眼睛,眼底一閃而過的淚意就沒了蹤影。
還未到打更的時候,驚蟄能夠顯露形態的時間就到了。
他打了個哈欠,轉瞬間化作一縷白煙,消失在窗口,桌上空空蕩蕩的,門窗關得死緊,跟真的沒人來過一樣。
第二日雞一打鳴,裴淩淩就猛的睜開眼睛,拎著睡眼朦朧的柳兒來,說是自己身體不適,把今天的三頓膳食都拒絕了去。
聽了裴淩淩堂而皇之,破綻百出的借口,在加上一雙炯炯有神,精光大亮的眼睛,柳兒也緊張起來。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跟小姐說,這回出去別再帶一身四爪蟒的衣服回來,還是別帶一身傷回來?
昨晚上回去偷偷在房裏塗了的番紅花藥香從衣袖裏婷婷嫋嫋的傳了出來,柳兒嘴巴動了動,最後隻妥協道,“小姐早些回來,今晚上還要給大夫人送藥去呢。”
裴淩淩笑著打了個手勢。
柳兒無奈的點點頭,做了個縫住嘴巴的動作,保證自己定會守口如瓶的,裴淩淩這才放心的拍了拍她的肩頭,大搖大擺的一個錯身,翻牆出去了。
她身姿矯若遊龍,再加上心裏跟有隻小爪子撓啊撓的,步子動的快了些,沒一會功夫就橫穿了半個鬧市,身輕如燕的到了睿王府跟前。
門口草叢冷冷清清,沒有人氣,她還有些驚奇,看來今天雲赤霄是不準備盯梢自己這位危險的弟弟了嗎?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馬上就能見著雲沉水了,她立刻把腦子裏的雲赤霄清空。
開什麼玩笑,她腦子本來就不靈光,裝一個雲沉水就已經夠亂的了,若是再多考慮別人半分,可就要打結了。
輕車熟路的摸進了看起來守衛鬆懈的睿王府,裴淩淩跟回了自己家一樣,用輕功的時候都不刻意掩飾,衣衫獵獵作響,很容易引來王府暗處盯梢的暗衛的注意。
但是裴淩淩把王府的四個角都走了個遍,還是沒人出來大喊一聲放肆,來者何人!
她有些掃興的蹲在牆頭,往底下看去,幾步之遙的地方,就是雲沉水的屋子,院子裏冷冷親親,院如其人,大冷天的竟然種了一小排竹子,看起來一點也不賞心悅目。
她憋憋嘴,剛才那麼大動作就是為了把暗衛引出來,好在見了雲沉水之前仔細盤問盤問她走開的這一天發生了什麼,她比較關心的還是白潤年有沒有即使給雲沉水開藥,雲沉水有沒有按時吃藥。
但是暗衛跟死了一樣。
靜悄悄的,連聲雞叫都沒有。
裴淩淩一拍腦袋,她忘了,雲沉水王府上不養雞,連隻活的都不養,下人也全是男的,沒有丫鬟婢女。
歎了聲雲沉水戒備疏鬆,她從牆頭半掛著著了地,在雲沉水屋子外麵兜轉了半天,還是沒有暗衛找上門來,她有些不耐煩的看天,灰蒙蒙的,還有點兒陰。
難不成是看出來要下雨了,暗衛這會兒全都躲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