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匆匆在眼前走過,還穿著病號服的於小然也趕了過來,抓著我的手臂問方雋到底怎麼樣了。
我目光呆滯的看著他的臉,不管怎麼努力都做不出絲毫反應。
“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怎麼這麼多血!”
“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怎麼了!”
於小然滿臉通紅的吼著,我甩開他的手,靠著牆滑坐在地上,看著手術室的方向,一言不發。
剛才我抱著他的時候,感覺他的溫度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每過一秒,我就感覺他離我又遠了一些。
他的父親趕來了,我看到他抓住醫生的手臂急急的問方雋的情況,摔了東西打了人,然後朝著我衝了過來。
“你這個女人,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離我兒子遠一點!你就是一個禍害,為什麼進去的不是你!”他把我地上扯起來,“你到底要把他害到什麼程度你才肯罷休!你就這麼希望他死嗎!”
“害死他一次還不夠是不是!今天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就讓你給他去陪葬!”
好啊。
剛好,如果他今天出不來,估計我也不會想活了。
“你冷靜一點,這並不關她的事。”於小然說。
“不關她的事?!要不是這個女人,我兒子現在還在英國好好的,怎麼會非要跑到這個鬼地方來!”他吼道。
他被人拉開,我再次癱坐在了地上,連哭都哭不出。
手術室裏時不時有人進出,就連護士的身上都沾染了紅色的血跡。
我低頭看著自己滿是血跡的掌心,心裏抽痛到麻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在嚐試著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抬頭看了一眼,是曲揚來了。
“姐,先起來。”他說。
我沒動,他就直接俯身把我從地上橫抱起來放在一旁的長椅上。
西城在一旁和於小然他們在說些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現在我的世界裏,唯一的一點光亮就是手術室外麵那個刺眼的紅燈。
曲揚在擦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我冰涼的掌心,“姐,姐你振作一點,他不會有事的。”
他說,“一定不會有事的,拜托你給我點反應好嗎?害怕就哭出來,求你別這樣”
是啊。為什麼躺在裏麵的不是我。
為什麼一定要是他?
手術室的燈滅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手術結束。
我神經一閃,一瞬間,整個走廊裏安靜的了無聲息。
接著醫生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他說,病人暫時無法脫離生命危險,需要持續觀察。
脫離生命危險
我胸口一鬆,呼吸到了第一口順暢的空氣。
脫離生命危險。
我靠在牆壁上,後知後覺的渾身發軟,再也抑製不住失聲痛哭。
還好,還好他還在。
曲揚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直到把他的手臂上都抓出了一道道青紫的痕跡。
“沒事了,沒事了。”他說。
“小揚,帶我去看他現在就帶我去”我顫抖著說。
“他現在在重症監護室,家屬沒辦法進去的。”他說。
“我,我不進去,我就在外麵看看他就好”
“好。”他把我扶起來,帶我去到了方雋所在的病房。
“你還來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滾!”他的父親遠遠地見我過去,徑直迎了過來。
“我我隻想看看他。”我說。
“不需要,從今天開始,你再也別指望靠近他一步!”他吼道。
“求求你,就讓我看看他好不好”我祈求著說。
我隻想看他一眼,我一定要看到他
“快把這個女人弄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對曲揚說。
“我不走,我”
“先送她回去吧。”西城走過來說,“這邊我會叫人守著,他醒了我會告訴你。”
“我不走,小揚,你別帶我走,我想留在這”我輕聲商量到。
曲揚拍了拍我的背,“姐,我們先回去。”
“等晚一點他們走了,我再帶你過來。”他在我耳邊低聲說。
“真的嗎?”
他點點頭,“不騙你。”
回家之後,曲揚找了幹淨的衣服給我,然後在我手裏塞了一個熱水袋。
“他說的對”我說。
“什麼?!”
“他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禍害。”我說。
“你胡說什麼呢。”曲揚蹲在我身邊,“這次的事情是一個意外,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是我把他害成這個樣子的,兩次都是我”
要不是為了保護我的話,他又怎麼會傷的這麼狼狽。
“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我該怎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