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來到浣衣院裏,她的身後正跟著的幾個小丫鬟,那些丫鬟們有抬著一個水桶的,還有拿著水盆的,等見到了院子裏的蘭雀兒,丫鬟們將水桶齊齊擺在了她的麵前。
浣衣局是王府裏下等丫鬟住的地方,平日裏她們多是幹浣洗的活兒。今日,院子裏隻有蘭雀兒、飛絮和跟在飛絮身後的丫鬟,沒有平日忙碌幹活的奴才。
蘭雀兒站在這裏,覺得這浣衣院現在的氣氛很不好,讓她渾身都不自在。蘭雀兒看著喊她過來的飛絮,很是不耐煩地問道:“主子有什麼話交代,非讓你在這裏跟我說。”
飛絮沒有直接搭理她,指揮著後麵的小丫鬟,讓她們在水井那裏打出水,等到她們把水桶給裝滿,才說道:“你也知道自己今天都做了一些什麼事,主子罰你,讓你待在浣衣局裏把這一桶衣裳都洗好了,洗不幹淨,你就別想出這個院子。”
飛絮向來是有事說事的人,從不多說半句廢話,既然飛絮說了是夏侯煊這樣罰自己,這件事兒肯定就是真的了。蘭雀兒微蹙著眉頭,看著那桶衣物,心中糾結了片刻,如果她不老老實實的洗完這桶衣服,說不定真的就把她關在浣衣局裏頭了。
衣桶已經擺好了,蘭雀兒坐在小凳子上,將自己細嫩的手指浸入水裏,衣桶裏的水是剛打的井水,她的十個指頭剛放進去,就直接涼透了心窩,蘭雀兒不由得打了一哆嗦。
丫鬟也分人,蘭雀兒與普通的粗使丫鬟不同,她自小就跟在夏侯煊的身邊,做的大多都是不費力的細致活兒,比如在書房研磨、擦桌,再累一點的事兒,最多是在院子裏掃掃落花,像這種親手洗衣服的事情,蘭雀兒幾乎是沒有做過的。
如今,飛絮冷眼看著她,讓她把一桶衣服洗完也就罷了,還給她打的是生涼的井水。蘭雀兒心中不服,才搓了兩把就把衣服扔回水桶裏,自己的手往手帕上擦了擦。脾氣上來了,她不打算順從,瞧著飛絮,悶聲道:“王爺從來沒讓我幹過這些粗活兒,飛絮,這是不是你想的法子啊?”
飛絮哦了一聲,回了一聲確實,然後冷冷看了蘭雀兒一眼,講道:“主子現在不願意跟你嘮叨,於是便把你交給我來處置。我現在不過是讓你洗幾件衣裳,你就這樣甩臉色。”
蘭雀兒微惱,塌著嘴角,說道:“我們好歹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了,你何必這樣為難我。再說了,我今天說的那句話不對了,我的主子確實隻有王爺一個人,旁的人都夠不上。”
就因為蘭雀兒這個態度,飛絮沉著一張臉,說道:“蘭雀兒,你要記住了,修親王的妃子哪一個你也動不得。即便是慕側妃,你的身份也比她低上許多。你嘛,隻能是修親王府的一個小奴才。”說這話的時候,仿佛飛絮就是一個主子,在訓斥底下不聽話的丫鬟。
蘭雀兒忍了許久的火氣,因為飛絮的態度給激了出來,她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與主子認識的時間比她們都長,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份低下,哪裏還輪得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