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世界的終末(1 / 3)

正文 36.世界的終末

“曼佗羅香水裏還添加了曼珠沙華的成分。跟曼佗羅一樣,佛教認為曼珠沙華也是非常殊盛的花。曼珠沙華這個名字來自法華經,其中有一句是‘摩訶曼佗羅華曼珠沙華’,意思是開在天界之紅花,盛開在陰曆七月,花語為‘悲傷的回憶’。它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或者令人神經麻痹並致幻。”

陳爺背對著他們,自言自語的說道,身後的jane依然在慟哭。

相傳,曼珠沙華隻開於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春分前後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後三天叫秋彼岸。是上墳的日子。它開在秋彼岸期間,非常準時,是開在黃泉之路的花朵,所以也叫彼岸花。在黃泉路上開滿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的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

佛經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彌漫著輕微檀香的地宮中,空氣沉滯得令人窒息,穹頂的萬盞明燈上千年如一日般的燃燒,地麵上所有的雕像,都保持著他們被雕鑿完成那一刻的表情和動作。一千兩百年的時光,無數的人從這座宮殿上麵走過,但沒人知道腳下埋藏的驚天玄機,所以這裏沒有蒙上任何世俗的塵埃,曆史就像被洗過一樣真實呈現在你的麵前。

這是一個仿佛停滯了時間的場所。

這是一方最莊嚴的佛土。

jane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沙啞,盡管頭腦一片空白,心中卻痛得更加透明。她無力的伏在輪回已經冰冷的身體上,熱淚打濕了他的胸口,卻無法給他溫暖。就像jane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失去知覺,沒有任何辦法喚醒他。

如果可能,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他。

感覺哭聲漸漸弱了下來,陳爺終於轉過身,默默的看著抱著輪回的她說:“哭夠了?他隻是失去意識罷了。”

哽咽頓時停了,她驚訝的抬起頭,沾滿淚水的睫毛楚楚動人,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陳爺話裏的意思。果然,盡管輪回沒了心跳和脈搏,身體也變得冰冷,用手一試,卻能發現他還有極其微弱的呼吸。jane雖然學過簡單的醫學護理,但之前太過傷心,又怎麼可能察覺這樣的體征呢?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怎麼救?!快拿解藥來啊~”jane朝老人大吼,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驚喜的同時卻又更加恐懼,生怕耽擱時間,讓氣若遊絲的他徹底停止呼吸。

“求求你!一定要救他啊~~~~救他~”jane用手托著輪回的頭頸,哽咽著乞求,再次淚如雨下。隻要能換回他的生命,她做什麼都願意。

老頭子閉上眼睛,沉默了半天,嘴唇隨著冰冷的語調翕動:“沒有解藥。”

jane抓狂了起來:“你騙我!一定有辦法,給我解藥…你這……”

“救活又怎樣?!”陳爺不耐煩的大聲打斷了她,“世界即將新生,所有一切,都要被徹底毀滅後才能進入新世界……包括我。這樣失去意識的迎接涅槃,仿佛冬眠三月,一覺醒來就是春暖花開麵朝大海,實在是最安逸的一種狀態。安逸得讓人嫉妒。”

“讓輪娃兒這樣沉睡不好嗎?你又何必再令他痛苦一次呢?”老人苦口爺心。

“你變成這樣試試!”jane顯然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不過陳爺話裏的另一層意思,她卻聽了出來,救醒輪回果然是有可能的!她心中暗暗思量,一味乞求並不是辦法,或許應該轉變一下自己說話的態度,既然請將請不到,何不激將?

“我明白了……”jane擦掉臉上的淚水,一雙哭腫的杏眼灼射著憤怒。

“你害怕!你在發抖,你怕救活了輪回,他會阻礙你的卑鄙計劃!你那狗屁天堂和丟人的完美世界,就隻能是永遠的夢想和奢望。然後……你隻能用大年初四的表情,去麵對你死了多年的祖宗。我沒有說錯吧?你們一家三代都是懦夫!我鄙視你們!最沉痛的鄙視你們!!”jane已經顧不了許多,什麼話傷人說什麼,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和自責。話是毒了點,效果確實明顯。陳爺生著老人斑的臉上,早已惱怒得經脈縱橫,看得出來,他緊咬的牙關背後,是努力克製著的滿腔殺氣。

不過,這老賊畢竟歲數如此大,飯都吃了幾百上千桶,什麼傷人的段子沒聽過?而且他當然能看穿這幼稚拙劣的激將法,再加上人老火氣弱,很快就平靜釋懷了。

“嗬嗬~~”他竟笑了起來,jane心中一涼,這老家夥真是軟硬不吃刀槍不入啊!這可如何是好?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jane很清楚,長期處於深度昏迷之中,他的大腦將因為缺氧,而受到不可逆轉的惡性損傷。如果再這樣拖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你愛他?”老人冷不丁問了這樣一句八卦問題。

問這個幹什麼?jane從未思考過這個,不禁愣住了。

我愛輪回嗎?她問自己。

腦海中閃回著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短暫而快樂的時光。實際上,見到他第一眼那一瞬間,jane相信,世界上真有一種感情叫一見鍾情。沒有理由。輪回是那樣一個普通平凡的男子,但他灑脫的個性與樂觀風趣的言辭,他眯著眼抽煙的樣子、他憂鬱的眼神早已深深的吸引了自己。從未經曆過感情的她,曾厚著臉皮向輪回示好,而那家夥卻好象依然沉浸在以前的感情之中,每次都避開了自己的熱情,不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