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謝六並沒有什麼異議。他是一個極其善於為別人考慮的人,對於她的提議似乎從沒拒絕過。
李慕宜眯著眼偷笑了一下。
長長的禦街上,一匹青白雜色的馬打著響鼻,上麵坐著一位模樣俊俏的小郎君,身邊紅袍郎君霞姿月韻,驚絕紅塵。
幾人走過之處,留下了一條胭脂路。
李慕宜被兩旁茶肆拋來的脂粉香砸了個滿懷,她還在想假曹濤會不會就是幕後真凶,這個念頭剛起就被一個香包給砸散了。
假曹濤話裏話外都在引誘他們去找元清公子,這麼看來元清更像是凶手。
曹濤隻不過是個傳話的。
可元清同李慕君是朋友,根本沒有害他的動機,否則李慕君也不會拚死守著這玉佩的去向。
李慕宜覺得再想下去她就要被自己繞暈了,忍不住低頭看了謝六一眼。
剛想開口問問他,忽然就想起了今兒是月末,她的眸色在今日是最明顯的。
沒了秘藥她的力氣雖回來了,可眼珠的顏色也壓不住了。
慌亂的眨了眨眼,正過身子,不敢再去看他。
怎料她轉頭時謝六剛好看過來,不經意一暼霎時就怔住了。
漆黑的眼眸立刻變得幽深如湖。
藍眼睛?
他凝神想要再看一眼,馬上的人兒已經轉過頭去了,謝六的神色有些凝重。
這些年來大燕的胡商一年比一年多,隻是受邊疆戰事影響,生意越發不好做。
他上一回看見這種顏色的眸子還是和徐則寧去那胡姬酒肆中查案子的時候。
那些胡姬……
想到這裏,謝六廣袖下的手微微捏緊。
他很清楚,剛才看到那雙眼睛絕對是藍色的,隻是要比那些胡人淡得多,若不是前幾日探得漠北的消息,他也絕對不會往這個方麵想。
李紓的原配……似乎死在荊州,聽聞其夫人在世時長袖善舞,膚白勝雪……
腦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宜女或許是胡人!
李慕宜坐在馬上一搖一晃的,絲毫都不知道身旁郎君已經懷疑起了她的身份,她頭一回來禦街上逛,看什麼都稀奇。
座下飛鴻體格健壯,比她在漠北騎的馬還要威風,李慕宜順了順它的背,聽到一聲長嘶。
像是在回應她。
“它好聰明啊。”驚訝的歎了一句。
謝六笑了一聲,壓下心裏諸多猜測,神色如常:“飛鴻是我親手養大的,通人性。”
一隻修長勻稱的手拍了拍飛鴻的馬背,李慕宜驚奇的發現謝六不知何時又戴上了一個新的白玉扳指。
“它出生的那一年正逢伏姬扣關,戰馬死傷大半……”
長風和封霖跟在兩人後麵,好似冰火相融。
封霖一臉淡漠,手裏提著把重劍,長風性子活潑,湊到他耳邊說個不停:“你瞧瞧,這女君是我們在荊州時見到的那一個嗎?”
“在荊州時我們並未看清她的臉,看這身形,有八分相似。”
“可我怎麼看都覺得她不太像,方才你瞧見那塊黑鐵了沒有,連我都沒看清是從哪個方位打出來的。”
按理說他長風在影衛裏也算個高手,怎麼連人藏在哪都沒感覺出來?
不應該啊!
“東南方位,不止一個,最起碼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