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長風驟然提高了聲音,青天白日的哪裏能藏得下三個人?
見鬼了不是?
謝六早就聽見兩人的動靜,一直強忍著沒開口,聽到這句話,回頭淡淡的看了長風一眼。
眼風涼颼颼的。
完了,主子生氣了……
還沒想好怎麼辦的長風就見那個奇怪的女君朝他看過來。
李慕宜好端端坐在馬上,被長風嚇了一跳,她的眸子裏有些迷惑,不知道後麵的人突然鬼叫個什麼勁。
她一直聽著後麵兩人討論她,隱約聽到荊州,女君一些碎語,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也知道她的過往,話隻說一半,勾得她心裏癢癢的。
“什麼三人?”李慕宜沒忍住心裏的好奇,疑惑的問了一句。
她的聲音一直嬌嬌柔柔的,口音不太像京腔,帶著一股子特有的明淨,情急的時候會有些奇怪的單音冒出來。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伏姬人的身份,她每回說話都刻意放緩了語速。
“沒事沒事……”長風含糊兩句,袖口被封霖一拉,立馬閉口跟在後頭,不敢再說話。
謝六看了她一眼,李慕宜感受到身邊一道溫和中帶著試探的目光,下意識的偏過頭,正對上一雙杏眸。
這對眼睛長在男子身上,讓她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羽睫纖長,根根分明。
眉宇間自帶一股清風正氣,一個心懷天下的讀書人,正如他的名。
這位郎君長著一張天怒人怨的仙顏玉麵,那夜月白長衫同今日的他宛如兩個極端,紅袍如血,又現當年登科及第,春風得意馬蹄疾的肆意疏狂。
那淩空一踹的英姿,踹到了她的心裏。
可她更喜歡的還是那夜沉靜如月,讓人心安謝家六郎。
聽聞他字仙仙。
挺配。
李慕宜在心裏默默的評價了一番未來的夫君,在她眼裏,謝六蓋上了她的章子,就是她的,不許旁人窺探。
於是沿街拋來的香囊,都被她接住扔了回去,看得謝六不禁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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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貨樓離相府不遠,大約隔了兩條街,李慕宜坐在臨窗的位置,兩隻眼睛忍不住往樓下看。
“女君在看什麼?”倒了一杯黃茶,謝六坐在她對麵,悠哉悠哉的搖著從曹濤身上摸出來的竹扇。
鬢邊散落的那縷烏發勾在一顆金絲扣子上,格外惹眼。
“那處好似有人被抓了?”胭脂鋪前圍了一圈兒人,李慕宜喃喃一句,她現在風聲鶴唳,見到穿黑袍的人都以為是李紓派來抓她的。
麵前擺的飯也就沒那麼吸引她了。
“這種事隔幾日就要演上一回,女君再過幾月,就會習以為常了。”
“少女賣身葬父,京都紈絝見色起意,強買強賣,說不清是那紅塵胭脂想要攀附高門牽出的情絲,還是那風月郎君一顆赤子丹心,遺落瑤池,動了真情。”
謝六喝了口茶,神色淡淡,仿佛見怪不怪。
這種戲碼,燕京一月要演上好幾回,每次的結果都不帶重樣。
李慕宜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雅間的菜香還沒揭蓋就已經飄出來了。
兩人麵前擺了一壺茶,菜品齊全,謝六坐在對麵,看著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