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初的臉瞬間拉下來,胸口翻江倒海,那種恨之入骨又不能將其剁碎的滋味讓她喉嚨一陣酸澀,張口就盡數吐了出來。
“哎呀,主子。”素馨見許如初狂吐不止,上官淳德又剛好在她邊上,盤龍常服上頓時起了汙漬,她驚變了臉色,忙扯過毯子遮蔽住許如初的屁股,又順勢跪下來用絹子替上官淳德擦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誰都知道明黃色是皇帝禦用,天子所有必是獨一無二不容侵犯的,現在沾染了汙漬若是被太後和皇後知道……素馨簡直不敢想象。
上官淳德見素馨做事一絲不苟,連聞見酸臭的穢物都沒有皺眉,不由誇了她:“這嘉淩殿也就你一個人是知道輕重的。得了,別擦了,朕馬上就走了。”
“皇上……”素馨囁嚅著嘴,很是緊張,“奴婢還是再擦擦吧,萬一被人瞧見了……奴婢有是個腦袋也抵不過。”
上官淳德自然知道她擔心什麼,睨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許如初,冷哼一聲:“說到底是你的主子不好,張口就吐。素馨,趁著皇貴妃有恙在身,你就好好教教她宮裏的規矩,也替朕看好她,千萬別讓她做什麼尋死覓活的事,否則,朕唯你是問。”
素馨忙伏地磕頭:“奴婢遵旨。”
一屋子的酸臭味,上官淳德悶悶道:“朕是一刻也呆不下了!”
走出屏風,間捂著鼻子的沈六兒立刻放下手,像沒這回事一樣:“皇上慢點走。”
身後素馨命宮人在收拾殘局,沈六兒暗暗唏噓一聲,嘉淩殿若是沒有素馨這個掌事姑姑,還不知打亂成什麼樣呢。
如初本就受了傷,之後又嘔吐了,當夜就開始發燒了。
整個後宮除了皇後來探視過,竟沒有一個妃嬪來過嘉淩殿,全然不把皇貴妃這號人物放在眼裏。
倒是上官淳德往嘉淩殿跑得挺勤快,每天不管多晚都要過來巡視一番。
有這麼一個仇人在眼前晃悠,無形中如初感到了很大的壓力,高燒反反複複一直退不下去。到了第五天,如初的熱度才基本退去,整個人被抽空了一樣,虛到沒有力氣動一動身子,連喝粥都是玲瓏一勺一勺喂下去的。
隻喝了三口,她就撇過臉,啞著嗓子道:“撤了吧。”
玲瓏看著自己從小跟著的小姐一下子形容枯槁,哽咽道:“主子,您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再喝一點吧。”
如初微微動了動腦袋:“一吃東西就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
“看來這宮裏的風水不適合愛妃啊。”上官淳德似乎永遠陰魂不散,沒事就來嘉淩殿瞎轉悠,他穿著一身月牙色常服,難得不是明黃色的衣服讓人眼前一亮。然,許如初並沒有心情去看他,她暗暗握緊拳頭,避開目光。
上官淳德也學聰明了,生怕許如初再次嘔吐,坐在霽紅釉坐墩上,隻手擱在紫漆描金小長桌上:“愛妃若再不好起來,外麵各種流言都快傳遍了。”
“朕虧待你?”上官淳德冷笑一笑,“朕已然留下一個賣國賊的女兒,還把她娶進宮,吃好喝好,你覺得哪點虧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