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來,蔣豆豆第一次不在周益川的視線之下,掌控之中。
他心中拱起一股怒火,分不清是氣這個女人竟然敢走出象牙塔跳出他的手掌心,還是被那一攤血鬧亂了心扉,擔心她離開安逸的環境出現什麼意外。
這種時候,周益川應該首先去處理艾娜的。畢竟她的身後有卡唯亞,而卡唯亞的身後有著富可敵幾國的R&T。
可惱火之下,他還是覺得先找到蔣豆豆是第一緊要之事。
將人脈放出去,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雖然蔣豆豆已經移民幾年,可交際圈子依舊小的厲害。
最終,得到消息,蔣豆豆回國了,回到了她僅剩下的那橦洋房裏。
那處洋房是蔣豆豆十八歲的時候她爸爸送她的成年禮,因為意義非凡她不肯賣,所以就留下了。
三十個小時的奔波,周益川出現在那橦洋房中。
不過是和寄住在那裏的兩個孩子一個保鏢交手,他就斷了一隻右手。
再後,是囚禁是威脅是毫無人道的精神折磨。他和狗一樣跪在地上求饒,想保住自己這條性命。
他不知道那個權勢滔天的人是誰,可那個人說的話他不敢不去做。
求得蔣豆豆原諒,與卡唯亞和解就可保命?
好!沒問題!
可真當求得了蔣豆豆的原諒,去同卡唯亞和談時,一切都變了。
他所做過的那些齷蹉事全都被揭露於朗朗乾坤之下,麵對一屋子的權高勢大,他的憤怒被恐懼放大,而且全都傾瀉在了蔣豆豆這個軟柿子身上。
這個女人,如果她不在法國和自己鬧,他何必把她關起來。
如果她肯老老實實待在那間屋子裏不逃跑,他又怎麼會因為找她而錯過了和卡唯亞接觸的機會,還斷了一隻手。
如果不是她一直揪著和卡唯亞的輿論不放,事情又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
一句接一句,一語接一語,似刀如劍,全都紮向了那個他溫聲細語哄了十幾年的女人。
仿佛,隻要蔣豆豆倒下他就贏了,就在這場對弈中站得了上鋒!
可最終,周益川還是輸了。
他一直以為蔣豆豆已經夠蠢,卻不想真正蠢的是他!
那個他當成退路,十年間用無數金錢去養的趙小可,居然背叛自己到如此程度。她不僅和自己最恨的錢航搞在一起,連他引以為傲的雙胞胎都是錢航的。不僅如此,他們竟然又生了一個女兒,而且一家五口正在甜蜜度假!
拿到錢航和趙小可的酒店房間號後,周益川想去殺了他們。
他衝出茶樓,去了那對狗男女所在的地方。刀已經在手中握著,不知是誰塞到手中房卡已經要挨在門上……
周益川的手機突然響了。
手機貼在他胸口,裏麵傳出蔣豆豆的聲音——益川,起床啦,今天巴黎天氣微涼,有雨,要注意添衣,嘛,愛你。
他似被雷劈,後退兩步瘋狂向酒店外麵跑。
腦子裏閃現的是,蔣豆豆知道那些齷齪真相時蒼白無血的臉色和絕望無光的眼神。
茶樓下,救護車長鳴,在燈火闌珊中開遠。
周益川追在後麵瘋狂的跑,不過兩個路口,他就被遠遠甩開。
接下來的幾天,周益川度過了有生以來最混亂的日子。
他待在酒店裏不吃不喝,腦裏一片空白。
等到大腦稍稍能思考問題,他告訴自己要馬上離開,卡唯亞不會放過他。可情感卻讓他分毫不動,甚至渴望卡唯亞或是宋念念能找上門來,給他致命一擊,就這麼痛快的死了!
然而卡唯亞什麼也沒做,連原來監視著他的那些保鏢都撤下了。
他自由了,這一關度過了,他的爛命保住了。
走出酒店再看到陽光,他心中無喜,而是一片荒涼。他像一艘行駛了許多的船,漂泊在蒼茫大海上,找不到可以停靠休息的港口。
手機又一次用蔣豆豆的聲音播報出天氣時,他的腳不由自主的往醫院走,往小區走,往每一個蔣豆豆可能會出現的地方走。
他看到蔣豆豆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看到她一瞬間長大臉上再無笑容,看她如顆小草一樣倔強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