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在回去之後,仍覺體內的靈氣在四肢五骸暴戾湧動,聞清徵作為金丹期修士,其靈力之純粹強悍是他無法想象的,雖然聞清徵及時收手,他也不得不受神識炙烤之苦。

沈昭咬著牙,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個偏僻低矮的小屋子,隻他一個人住。

他盤腿坐在榻上的蒲團上,運起靈力消化聞清徵剛剛留在他的體內的靈氣,尤自心驚。

聞清徵素來冷心冷性,對手下弟子都不過問,隻專注修道,可今日卻喊他前去,還有要廢他靈力,傷他性命的心思。沈昭心中不免低沉下來,暗暗想著自己到底是哪件事招惹了他。

思前想後一個多時辰,沈昭也沒想的出來,隻是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

難道,那日的時候,他是知道的?

少年陡然收手,運轉在周身的靈力猛地撤去,光華消散。

他現在隻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就算用盡全力消化聞清徵的靈力,也依舊消化得不純粹。

有失必有得,他將聞清徵在他體內留下的靈力轉化為自己的之後,一直滯澀不破的二階隱隱有了些動搖的趨勢。

沈昭起身,身上還有些疼痛,好像全身骨頭都被拆過重組,沒有一處爽快。

到底,師尊是為什麼想殺自己,又為什麼輕易放過了他……

社招一直在想著,想著想著,心中有些苦澀,苦後又回甘。

至少,他最後停手了,不是麼?沈昭在心裏對自己說,他沒什麼好怨懟的。聞清徵在大雪封山的山腳下把凍得渾身青紫的他撿回來,救了他一條命,他這條命隨時都可以還回去。

雖然還隻是十六歲的少年,卻生來早熟,想得透徹。

門外陡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聲音急促,外麵那人好像沒有一絲耐心。

沈昭推開門,看到是他在外門的大師兄杜司年。杜司年生來一副老實忠厚相,眼睛小如米粒,常常隻露出一道堆在一起的縫,誤讓人以為他是舌鈍口拙的老好人了。

杜司年看到他,仍是平常一樣的輕蔑表情,不過現在多了一絲羨慕和不甘,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走了,別住這破屋了,師尊讓你搬去紫華殿和他同住。”

“什麼?”沈昭抬頭,麵露詫異。

“裝什麼蒜呢?師尊讓你現在就搬去偏殿,不可停留。”杜司年說著,麵露揶揄的神情,配上他的麵相讓人覺得膩味得惡心,“我說,你小子是把師尊哄得挺開心啊?”

“……”沈昭低眸,將心中的不快隱忍下去,隻是淡淡道,“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告訴你,你對師尊做的那檔子事我可是全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