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這糖裏有屎……

她眯了眯眼,葉拂城在她精光四溢的目光下卻絲毫沒有動容,仍舊是那一副將懶不懶的模樣,薄唇輕輕勾了勾,便是一個顛倒眾生的風致。

他墨黑的眼眸帶著星星點點淺淡的笑意,仍舊盯著穀梁珞,慢慢的:“王妃說什麼,本王很疑惑。”

……

馬車外頭車輪子滾滾,兩道車轍混著馬蹄子一路延伸,而那起點之處穀梁將軍府內,正陷入“肅殺”氣氛。

正堂內,穀梁生氣鼓了腮,坐在主位上,手抓椅扶,因為長期失眠而造成的眼眶深凹,眼球凸出,胡渣青了整個下巴的那張刻滿了風霜的臉上。

正如那進入倒計時的炸彈,一臉的怒氣隨時迸發。

穀梁生手上一緊,撐著椅扶站了起來,另一隻手上的茶杯瞬間以某種奇怪的弧度飛出去,“啪嗒!”

砸在穀梁柔的麵前,粉身碎骨。

“爹、爹爹……”穀梁柔顫抖著肩膀,如無家可歸又被人販子拐賣的女童,正麵臨著來自人間閻羅的懲罰。她臉上此刻隻剩下了驚恐。“女兒知錯了!爹爹,爹爹你救救女兒!……”

“我穀梁生如何就生了你這般的女兒!”

穀梁生氣的七竅生煙,那才摔了杯子的手緊緊握成了鐵拳,似乎隨時都可能一個飛躍過去,將那跪在地上的弱女子給一拳打出蒼穹。

那穀梁柔一臉委屈,哭的梨花帶雨,還是大暴雨將梨花樹連根拔起的那種雨。

反正就是越哭越大雨滂沱,越哭越洪水泛濫,最後畏畏縮縮地將頭叩得越來越低,幾乎要跟地麵連為一體。

“如何救?!”穀梁生恨不能此刻衝上前去把她抽抽噎噎的舌頭給拔下來,要不是一邊穀梁柔的生母在一邊嚎啕攔著,他怕是早忍不住了。

穀梁柔的生母也是滿麵嚎啕:“老爺,老爺,柔兒年紀小不懂事兒,您饒了她吧便……”

“連皇家的王妃都敢栽贓了……如何能饒……”

一旁的封太師嘴上小聲嘀咕著,撇撇嘴。雖然自認自己和穀梁珞那個抽了蛇筋的丫頭關係算不上大好,但好歹是知道穀梁珞性子的人。然而這整個將軍府女氣重,鶯鶯燕燕裏,還就穀梁珞好搭理點兒。

何況他自家那個孽障,打那日聽聞穀梁珞在天牢裏暴斃,整個人差點沒炸起來,跳起腿就往天牢衝,險些還和刑部的人氣了衝突。也不知道和穀梁珞是哪種鐵打的關係,從小到大,兩人就黏成了一坨臭烘烘的煤球。

不想穀梁珞出了這事兒,他倒是比人家將軍府,比王爺府裏的人還要激動,甚至衝到將軍府,勢要問問穀梁珞是怎麼被人逼死的。

封太師似乎是要看不下去,他曲起手指,用手指頭輕輕在桌子上敲了敲,捋著胡子正氣道:“將軍可好生說?你看這四小姐都嚇得如何模樣了。”

而刑部侍郎莫言雖然被王爺王妃輕鬆破案而不被他所知道這件事鬱悶了好久,但是現在,也算是想通了些。總歸還是有點懊惱。

人家夫妻倆看到那屍體的時候的那個淡定,進牢房的那個淡定,合力破案的那個淡定……他堂堂一個刑部侍郎,全程都會一個多餘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