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日,刃唯要出山了。
此消息轟動全圈,各路人馬紛紛前來祝賀,說要給刃唯擺個接風宴,再去河邊酒吧開三四處卡座,喝最滋味的香檳,吹最熱烈的晚風。
雖然這個圈,也就十來個人。
全是市裏搞酒店業的世家子弟,成天沒事兒湊一起,互相睡來睡去,睡酒店,比誰家床舒服,誰家能先賣完節假日的房型。
如今刃唯出山,為的不是別的。
他家酒店的隔壁,忽然在數月之內,平地起高樓,毫無先兆,修建好了一家五星級大酒店。
此建築摩登現代,幾乎高聳入雲,名字叫做:X酒店。
作為對家,他需要去瞧瞧。
X酒店位於市中心偏南地段,自開業半月以來生意一直不錯。
酒店環湖抱河,地理位置極佳,再加上理念新穎、設計潮流,各項服務專攻年輕人下懷。
傳聞中,這裏是一家看似正經,實則“情 ` 趣”的五星酒店。據說上至管理層,下至工作人員,清一色的年輕化。
前台正對著便是開設在大堂裏的酒吧,白天有酒保,晚上有dj,客人飲酒作樂,音樂沒停歇過,熱鬧也就沒停歇過。
由於人員來往紛雜,自古以來,“客棧”也是打探江湖虛實之地。
生性冷淡的成景廷顯然不適合這裏。
因為X酒店新開業,附近五星酒店更是五花八門,生意競爭大,人手極為不足。成景廷雖然真實身份是管理層股東,但也抽出了空閑,暫時在X酒店做大堂經理。
也因為這些,他天天都得見一些奇葩又笨蛋的客人。
有叫小姐被查房的、有偷情被抓的,還有喝醉了打架把自己送局子的。
今天,大堂的音樂從Reggae換成Post-Rock,因為前廳總監說等會兒要來個重要的客人,這音樂聽著穩重、靠譜。
“哎,那位貴客什麼時候來啊。”
在前台工作的白荷見已有人在大堂拉貴賓入住通道,便把還亮著屏的手機平放在桌麵上,嘀咕道:“咱總監這是沒搞懂這張後搖是什麼啊。這張專輯我聽過,等會兒前奏過了,吵得他夠受的。”
她身旁有人質疑:“你聽過?”
“嗯……還好這會兒是晚上,我比較精神。”白荷看了看手機時間。
手指撚過西裝領帶,成景廷揚起下巴,提醒她:“手機屏。”
白荷被他盯得臉紅:“啊?”
成景廷皺眉,“熄了。”
“客人來入住看到手機屏還亮著,像什麼話呀。”旁邊做完賬的另一個小男生探頭,“是吧,成哥?”
“好好做事。”成景廷望向他的眼,“別看我。”
他倒好,壯著膽子毫不避諱地笑起來:“成哥好看,不看白不看。”
音樂卡帶驟停,周遭靜默數秒。
成景廷挪開目光,眼神冷得像開了刃,掃視一通,寸寸往前台沒收整好的桌麵上拋。
白荷和那小男生一愣,眼疾手快,迅速將一團亂的地方收得幹幹淨淨。
白荷背脊發涼,冷颼颼的。這位是真惹不起。
皮囊好,氣勢足,身段天菜,再加上在酒店這種環境下“出淤泥而不染”的禁欲感,為成景廷添了不少爛桃花。
酒店建在這兒,也不知道好不好。
不過,他想要等的人總算是來了。一個他等了很久的人。
回過神,成景廷低頭看表,整理好袖口,吩咐道:“時間到了,接客人。”
他話語剛落,大堂門敞開,禮賓部的小夥子西裝革履,排列成對,眼神全落在了即將從那輛商務車上下來的人影。
那雙酒店拖鞋落地的前一秒,大堂音樂忽然真的“搖”了起來。
刃唯踩上地磚麵,感覺到一股氣流——從腳底攀上脖頸,帶來刺骨涼意。
“空調開這麼低……”他小聲抱怨一句,注意力又被大堂的熱鬧氛圍吸走了。
後搖爆發力強,再加上五顏六色的射燈輝映,禮賓部的人跑的跑、喊的喊,前廳總監拿著麥往dj台上的人暴喝:“換歌!這太吵了!”
白荷和成景廷端站在前台後看好戲。
看所有人亂成一團,看控製室的燈摁錯了,滿場大燈開始爆閃,活像蹦迪現場。
而那位從車上下來的主,拖著睡袍,壓根兒就還沒睡醒。
他亂糟糟的發遮了大半張臉,行動緩慢地挪步,絲毫不被過於吵鬧的音樂所影響。
依著裝與做派,這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成景廷冷靜地瞄一眼白荷手中的卡,問道:“確定是刃唯?”
“哎呀,您今天第二次跟我搭話!”白荷眼睛一亮,捧起名片認真悄悄道:“就是刃唯。隔壁那個,什麼皇冠豪家酒店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