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刃唯……”
刃唯說不下去了,“我認為我們比較熟。”
“熟?”
“一點點。”刃唯說,“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我不負責送餐服務。”
“酒店專線不是讓你拿來閑聊的,我說要你上來就上來。不然你給我轉接,”刃唯拿出了自己小少爺的氣勢,決定驕縱一下。
他隨口胡謅道,“或者,你轉接個三十四樓的五號房的客人,說有位先生想與他共進晚餐。”
“五號房客人是個五十七歲的老先生,”成景廷麵不改色,“需要嗎?”
“嘀——”刃唯摁了電話。
那天成景廷親自來送了外賣。
開門時,刃唯並沒多想,裹著浴袍就開了門,半敞開的胸前還沾染水霧,肩頭連著脖頸一片緋紅。
後來刃唯吃完外賣回去照鏡子時,都忍不住想對著裏邊兒的自己麼嘰一口。
秀色可餐啊。
但成景廷看見自己這副模樣時,表情並無變化。
一點細微的都沒有。
成景廷放下外賣後,刃唯反手堵在門口不讓他走。
一踮腳剛想做個“壁咚”的姿勢,刃唯痛苦地發現自己比成景廷差了一大截身高,隻得悶悶地問:“成景廷,我問你個問題行嗎?”
他也沒等成景廷答應,憋不住了,直截了當:“你有對象嗎?”
成景廷眉心一動,從喉嚨裏磨出回答:“不需要。”
刃唯追問:“那你考慮考慮我……不是,考慮考慮和我一起找對象啊。”
成景廷半點沒猶豫,說:“更不需要。”
更不需要。
意思很明顯了。
刃唯像泄了氣的皮球,覺得這些日子來的偷偷注意也變得了然無趣。
他感覺,他人生中第一次“一見鍾情”要死在繈褓之中了。
明明隻是想逗逗他,怎麼感覺像被反調戲?
刃唯一張小臉上愁雲密布,氣得給他的錦囊妙計兄弟們發微信:我不是就想找點樂子嗎,我怎麼感覺相思愁緒彌漫我心頭呢。
成景廷下去後,等到淩晨,刃唯估摸著下麵沒那麼忙了,打電話過去,接的是白荷。
“你找經理啊。”白荷在磨指甲,瓜子嗑得嘎嘣響,“他下班了。”
“哦……好。”
失落感如潮水般湧來,刃唯掛了電話,一頭栽進柔軟的被褥裏。
天氣涼,房間裏忽然變得供暖厲害,不一會兒就把他全身都烘了個軟。
他喝了酒又衝了澡,渾身發紅,趴在雪白的被單裏活像隻大閘蟹。抬眼,刃唯看落地窗外萬家燈火明明暗暗,心裏盤算盤算,想是不是快要過年了?
他閉眼,手掌撫摸上腰部,揉了沒兩下還是覺得酸。
他幹脆小步跑到穿衣鏡前,捋開浴袍準備揉弄腰部,未想到,自己腰上正明顯地凸著三四根紅指印。
刃唯愣了下,笑起來。
他知道自己皮膚好,但沒想到都這麼吹彈可破了啊!
剛剛就是捏了捏,居然能有印子了。
刃唯偷笑出聲,又覺得自己傻。
算了,反正也沒人看到他在幹什麼蠢事。
他抱著枕頭,三步並作兩步,大喊一聲“中國隊”,栽入軟綿得不像話的床褥裏。
沒一會兒,耳邊傳來些許動靜……像有人在敲門,又像有人在床底。
隱約的,樓上還有女人的聲音。
似床笫之間的喘息,又似嬌笑怒罵,刃唯懵懵地聽著,心裏還合計明天下樓打電話給成景廷投訴。
你們這什麼隔音啊。
刃唯眼皮忽然千斤重。
他看著被褥上繡的“MR.CHENG”,又睡了。
也不知道成景廷,走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