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從紅線樹中緩緩而出，好像不過邁了一步便已經抵達了千裏之外的青丘。
他站在塗山南漓消失的地方，眼中滿是悲憫與哀痛。
“阿漓……”
他喃聲喚了一聲，目光落在了渾然不察的尚淵身上。
“鬱泫哥！”
族妹琅兒瞧著眼前的男子，泣聲喊出他的身份。
塗山鬱泫，青丘如今的帝君，也是塗山南漓的親兄！
七百年崇吾與青丘那場大戰之後，他重傷未愈，將青丘托付給塗山南漓後便消失無蹤。
任憑兩族的人如何去尋，都不曾有半分消息。
卻不想，原來他竟然是在紅線樹中！
塗山鬱泫看了眼眼睛紅腫的塗山琅兒，掃了眼青丘慘狀。
眉間微蹙，白袖輕抬，刹那間，腳踩青丘土地的比翼鳥族人霎時消逝。
“尚淵，你可是醒了？”
塗山鬱泫腳踏虛空出聲問道。
尚淵慢慢站起身，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問道。
“青丘秘術，可有例外？”
“不曾。”
“……你不曾用過，怎能如此確定？”
“青丘千萬年，動用此等秘術之人不過寥寥，無一存活。尚淵，我何必騙你。”
塗山鬱泫說著，眼中盡是悲痛。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青丘秘術可以不必這樣的代價。
若是一切都能如同他所希冀的一般，那當初青丘和崇吾便不會開戰納努通薩斯個，那父帝就不會死，塗山南漓也不會到今日這個下場！
尚淵看著塗山鬱泫，耳邊陣陣回響著他的話。
塗山南漓當真死了。
她當真離他而去，她再也不會纏著他了。
尚淵私以為自己該是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塗山南漓之後，他的心頭卻是翻湧起了陣陣鈍痛，讓他有些難以忍受。
抬手附上心口，心內的痛牽扯起身體上的痛，一時間，尚淵竟然是分不清哪個更痛一些。
“尚淵，你可知道你錯了？”
塗山鬱泫冷眼掃視著在場的人，那目光如同實質般冰冷，讓人不敢直視。
“我何錯之有？”
“你沒錯？若不是你無視阿漓的一腔真心，若不是你豬油蒙了心瞧不出塗山玉芙的狼子野心，若不是你不察被人控製帶兵進攻青丘！”
塗山鬱泫聲聲質問，聲色冷凝，“若不是你做的這些事，阿漓怎麼會死？！她怎麼會選擇這條路？！”
“……”
“你知不知道，阿漓最是怕疼，可這青丘秘術，是要人活生生疼死的！”
塗山鬱泫沒能壓製心中因塗山南漓身死而起的悲痛，看向尚淵的目光帶著濃厚的殺意。
尚淵聞此質問，隻覺得一顆心像是被鈍刀嗟磨一般，痛斷肝腸。
他……真的不知道。
在他的記憶中，塗山南漓就隻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不管是對自己也好，還是對別人也好，都是如此。
原來，她那般怕疼麼……
“七百年前，我重傷難愈，阿漓舍了神魂給我，壽命不過千年，可她還是嫁給你了。因為她想要的不隻是兩族和平，她更想要的是和你在一處。你們二人自幼相識，我本以為你便是不喜歡她，也會對她好。”
塗山鬱泫長舒了一口氣，眼中滿是失望。
“可我不曾想到，你為了塗山玉芙，竟然會這般對待阿漓。阿漓做錯了什麼呢？她隻不過是愛你，隻不過是嫁給了你。”
“別說了……”
尚淵喃聲阻止著塗山鬱泫繼續說下去的行為。
原本一張冷峻的俊朗麵容上一片悲哀。
塗山鬱泫看著他這幅樣子，也放棄了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因為無論他再說些什麼，塗山南漓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尚淵，回去吧。從今而後，我青丘與崇吾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