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淵離開崇吾山之後,想要去青丘,卻又不知為何不敢前去。
迷茫行走著,待回複神誌才發現來到了紅線樹下。
微風拂過,紅線樹發出簌簌聲響。
拂袖間,紅線樹上的紅線閃爍不斷,可最後還是歸於了平靜。
尚淵看著這一幕,滿心苦澀。
對啊,他和塗山南漓之間的紅線已經斷了,還是他親眼看著她毀掉了啊!
那時渾然不覺什麼,可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心如刀割。
所以那時候,塗山南漓也像他現在這般難受麼?
尚淵抬手附上紅線樹的樹幹,喃聲喚道:“塗山南漓,你一定恨極了我吧……”
一抹冰涼的淚意從臉頰流下,那種濕潤感尚淵曾經不曾嚐過,如今方覺原是比鈍刀割肉還要痛苦百倍。
塗山鬱泫從青丘過來時,遙遙的就瞧見了他的背影。
他腳步一頓,原本握於掌心的東西刹那間消隱。
複又提步上前,塗山鬱泫開口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聞聲,尚淵身子頓了下,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塗山鬱泫:“我從沒覺得,愛一個人會這般難受。”
“愛本該美好,是你將這份愛變的難受。”
塗山鬱泫沒有絲毫安慰的意思,甚至不假思索的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世間情愛甜蜜者少,痛苦者多。
可於大多數人來說,那甜卻是能遮蓋大多痛苦。
而尚淵,本有機會抓住那些甜。
可惜……
尚淵闔眼苦澀一笑,他知道一切是他自作自受。
塗山鬱泫看著尚淵如此,心中不覺暢快。
若是可以,他倒寧願自己心中憋悶,換來塗山南漓的活著!
“你說,她會後悔愛上我麼?”
尚淵喃聲問道,整個人顯得狼狽又可憐。
“她不會。阿漓那人不管做何事都不會後悔,哪怕你逼她到那般境地,她若活著也不會怪你。”
尚淵聞言心中好受了些許。
“隻不過她會棄了你,從今而後再不同你有牽扯罷了。若是做不到,便去尋那忘川水忘了便是。”
塗山鬱泫繼續說著,麵色愈發的苦澀。
“隻是可惜,她死了,不必去想那些法子。”
尚淵好不容易鬆落的心因著他的話再次繃緊。
“我一向不喜你,隻是阿漓喜歡,我也從不多說什麼。但是我現在很後悔,為什麼沒有從一開始就阻止她。”
塗山鬱泫看著尚淵的眼中滿是厭惡與殺意。
“尚淵,但凡你念著些舊日情意,也不會逼得她淪落至此。你這人,根本就是冷心冷肺的,擔不起別人的深情!”
他說著,走上前越過尚淵,將手貼在了紅線樹上。
感知著紅線樹沉著的睡意,一道微光從他掌心閃過沒入紅線樹,無人察覺。
兩人對立沉默,都不知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麼。
青丘水牢。
塗山玉芙滿身狼狽,濕噠噠的癱倒在地台上。
除卻禁足之外,她每日還要忍受水牢刑罰。
狐狸最是怕水,可她隻能日日挨著,想逃也逃不掉。
“塗山——玉芙。”
忽然,一道聲音喚出了她的名字。
塗山玉芙先是一愣,而後四處張望著看著結界周圍,空無一人。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我可以幫你離開這裏。”
聞言,塗山玉芙心中一喜,可下一瞬,她臉上的笑就淡了幾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為何要幫我?”
“因為我也曾經被他關在這水牢之中,生生受盡折磨而死。我隻是不想你步我的後塵。”
那人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怨恨。
塗山玉芙聞言眉頭皺成川字。
被他?
是在說塗山鬱泫麼?
可是她來青丘時,塗山鬱泫不過還是孩童大小,如何能進的來這水牢?
可如果不是塗山鬱泫,她說的又是誰呢?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塗山玉芙高聲喊著,可那道聲音就恍若從未出現過,任憑塗山玉芙如何叫喊,也不再開口。
“你在喊誰?”
塗山鬱泫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嚇的塗山玉芙霎時噤了聲。
他……何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