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說:“兩個男人你都對付得了,我為什麼害怕兩個女人。”
三
中秋節前夕,李芹又來打麻將,打到很晚,李芹讓哈欠連天的馬文送她回去。一路上,當著出租司機的麵,她像審賊似的問他,是不是和楊欣有不正當的關係。馬文矢口否定,李芹說你不要裝腔作勢,憑女人的那點直覺,我知道你們之間有問題。馬文說,我現在是有女人的人,如果我沒有你,這麼想也正常,你今天是怎麼了,贏了錢還要找不自在。李芹說她現在終於明白了,李義所以急著要讓馬文搬走,實在是有他擔心的道理。男人都不是東西,即使像馬文這種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人,也不是東西。馬文由她去說,說到臨了,知道她昨天剛去檢查過身體,以為自己有什麼病,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
李芹讓馬文搬到她那裏去住,馬文慢悠悠地說,我們又沒結婚,明目張膽住在一起,怕是不太合適。李芹說,你從來沒跟我提過結婚的事。馬文說,這怨不著我,是你說自己不打算再結婚,你既然不想再婚,我硬逼著也不行。李芹說那是過去,女人沒有不想結婚的,男人是想找個女人玩玩,女人是想找男人過日子。馬文說,那我看錯你了,原來以為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結果也沒什麼兩樣。李芹頓時有些急,板起臉來生氣,要攆他走,馬文便想趁機溜,李芹真火了,說你若是走了,以後再也別回來。馬文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又不為什麼,幹嗎發這麼大的脾氣?
李芹見他軟了,說:“你走哇。”
馬文說:“我走了,你不讓我回來了,我當然不敢走。”
李芹內心也舍不得他走,嘴上還硬:“走哇,反正遲早還是走。”
結果是和好如初,兩人終於上了床,馬文一邊做小動作,一邊打哈欠。李芹說這事到明天早上再做,你也累了,隻要摟著我睡就行。馬文於是順水推舟,不再勉強,李芹一言既出,不能再有什麼表示,隻好心不甘地說了一句:“馬文我告訴你,我絕不會逼著你娶我。”不一會兒,馬文已經睡著,輕輕地打著呼嚕。李芹沒有困意,胡思亂想,到天亮才睡著。第二天,李芹問馬文還記不記得昨晚她說過的話,馬文有些迷惑,李芹說我知道你沒往心裏去,馬文說:“你說過的話太多,我怎麼知道是哪一句。”李芹無可奈何,把絕不逼他娶自己的話又說了一遍。
馬文說:“要是我提出和你結婚呢?”
“那我就得好好地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實話實說,別繞彎子。”
“我想可以有個孩子,有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四
李芹買了一輛小車,馬文和楊欣離婚前,曾跟她學過一陣駕駛,因為有基礎,很快就拿到了駕照,於是三天兩頭載著李芹出去兜風。李芹是個很有錢的女人,有多少錢,馬文沒有問過,反正知道她有錢,因此讓她花錢心安理得。剛有車那陣很熱鬧,東奔西跑,到處亂竄,還常常開著車子去上班,一起上班的同事羨慕地對馬文說:“了不得,你現在是有私車的人,再幹保安這差事,怕是不合適了。”
馬文說:“怎麼不合適,前幾天經過一個農民私設的收費站,見誰攔誰,可是一看到我這身製服,屁都沒敢吭一個。”
“人家要知道你是保安,饒不了你。”
“什麼叫饒不了我,我不上中央電視台的 《 東方時空 》 告他們,就算是便宜的,你說這是不是可以上電視曝光。”
馬文成為大家眼裏快樂幸福的人,他的得意揚揚就在臉上大明大白寫著,走到哪兒都帶著。可惜這種快樂幸福的生活,臨了被楊欣和李芹的一次談話,活生生地給打斷了。在一場看似無意的談話中,楊欣不懷好意地坦白了她和馬文之間發生的事情,這顯然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李芹做出一切都在預料中的樣子,盡可能地想保持平靜,但還是有些克製不住。她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才好,板著臉問楊欣是否覺得對不住李義。
楊欣說:“如果李義和他的前妻有什麼事,我想我能夠容忍。”
李芹眼睛瞪多大的,說:“別說容忍不容忍,問題是李義和前妻有沒有事?”
“我想是沒有。”
“既然沒有,說這話就沒意思。”
“如果你覺得沒意思,當然就沒意思。”
事後李芹才想明白這次談話中的潛台詞,她覺得楊欣的做法很無理,自己沒有任何歉意,卻還在暗示李芹應該容忍這種事,真虧她說得出口。李芹覺得自己有理由和馬文大鬧一場,罵他個狗血噴頭。很多事都是事後越想越窩囊,李芹完全有理由把楊欣也痛罵一頓,因為她顯然在暗示,馬文所以會和她好,隻是看中了她的錢。換句話說,作為女人,李芹並不可愛,可愛的不過是她的錢。有了這樣的看法,楊欣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她那樣的女人從來都不在乎會傷害誰。今天她這麼對李芹說,很可能明天又會理直氣壯地去告訴李義。
由於馬文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對李芹的又一次質問守口如瓶,既然有上一次搪塞的成功經驗,他打定主意堅決抵賴。但是這一次李芹並不準備放過他,先是好言相哄,接著是惡語相加,最後大罵他是個吃軟飯的家夥。馬文被她罵急了,說我確實是個沒用的男人,打人不打臉,你何苦用這種話來傷我。李芹說你臉皮厚,傷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