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謙將手上的茶杯放下,靠向身後的椅背,雙手交叉在一起,閉上了眼。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睜開眼,“你做的很好,辛苦了,”他說,“這件事還得繼續跟進,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將事情查清楚,但是也不要操之過急,以免打草驚蛇。”
“那好,”那人站起來,“程總那我就先走了。”
程亦謙也站起來將人送至門外。
外麵的雨還在繼續,室內的空氣更加壓抑了,程亦謙緩步走向落地窗前,手指向前伸去。
厚厚的玻璃阻擋住了他,明明和外麵隻有幾公分之隔,卻生生分成了兩個世界。就像他一直調查的事情,明明離真相那麼近了,卻被人生生截斷了通往真相的最關鍵的路。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走向文件堆積成山的辦公桌,一件一件的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陰冷又下雨的天氣最讓人受不了了,但是劇組的工作依然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有一場戲正好是下雨天的戲,倒是省了劇組人工降雨的開支。但是對於演員來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雨,感受都差不多,都隻能硬著頭皮上。
夏子蘇又脫下厚重的的棉衣站在自己的位置,裏麵雖然穿的不算薄,但是被雨連著澆上一兩個小時,也夠讓人受的。
這場戲是講女主被男主傷透了心,負氣跑了出來,在雨裏邊跑邊哭的戲。
雖然全場沒有一句台詞,卻更加考驗作為一個演員的功底。
攝像頭由遠及近將鏡頭慢慢拉到女主的臉上,隻見她渾身上下全部濕透,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此時沒了剛開始的模樣,全都打成了綹,濕嗒嗒地貼在臉上,雨水順著發梢不停的往下流著。
夏子蘇邊跑邊哭,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心痛的感覺讓在場所有人的都為之動容,仿佛這不是在演戲,而是一段真情實感。
跑著跑著她仿佛是累了,腳步慢了下來,臉上的痛苦漸漸變成了麻木,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手緊緊地攥著,骨節分明的手微微泛著白,腳步機械的往前走著,不知道盡頭是何方。
“卡!”
隨著導演喊的這一嗓子,夏子蘇麻木的表情瞬間不翼而飛,疾步走向最近能避雨的地方。
小藝忙拿著浴巾過來將她全身裹住,準備帶她去車上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
劇組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過來幫忙,有的遞毛巾,有的遞熱水。
“子蘇辛苦了,演的很好!”導演喊道,“今天就到這吧,收工。”
“謝謝導演!”夏子蘇此時已經凍的快要麻木了,但還是禮貌的向導演表示感謝。導演見她這個狀態催著她趕緊去換上衣服。
上了劇組的商務車,她很快便換好了衣服,裹上了厚厚的棉衣,助理幫她吹著頭發。
這時有人敲了敲車門,夏子蘇將吹風機拿過來,“我自己吹就行,你去開門。”
小藝剛打開車門,手裏便被人塞了滿滿一兜好吃的,讓她高興的差點尖叫起來。
不用看就知道誰來了。
“姐夫你來接子蘇姐啦!”小藝接過她的最愛笑嘻嘻地說道。
本來以她的膽子可不敢這樣稱呼程亦謙的,自從劇組來了個活寶曾逸,這個自來熟跟誰都能瞬間打成一片,當然包括不愛與陌生人交流的程亦謙。他一上來就喊他姐夫,好在這個詞程亦謙好像還非常樂意聽,所以劇組好多人見到他都叫姐夫。
程亦謙人帥又多金,每次來都不會空手來,劇組所有人看見他都比看見導演還親。不過導演才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這可是他的重要投資商,兼現在的朋友。
雖然外麵下著雨,夏子蘇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上的程亦謙的車。
因為程亦謙剛一下車就被人告知夏子蘇剛剛淋了雨,此時正在車上換衣服。他連雨傘都忘了拿,便跑著去奔向那輛商務車了。
當看到夏子蘇被凍的嘴唇都紫了,程亦謙的心揪了一下,什麼也沒想,便抱起夏子蘇下了車。
當然小藝還是挺有眼力勁兒的,她忙撐起兩把雨傘,一路遮著他們直到上了程亦謙的車。
其實兩輛車之間相距不過十多米,程亦謙卻像走了幾公裏一樣,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生怕再讓雨水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