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門口看到Joice,對宋傾城來說,短暫的訝異後,目光落在孩子那身涼爽的穿著上。
十二月末的南城,入夜以後,溫度在五六度徘徊。
回到家,宋傾城脫了羽絨服外套,這會兒隻穿高領羊絨衫,當外麵的風吹進來,也覺得身體涼颼颼的。
她不知道Joice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頃刻間,無數猜測在腦海裏閃過,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還是先讓孩子進屋:“快進來吧。”
說完,想起Joice聽不見,宋傾城之前報過手語速成班,現在還記得一些,於是,蹩腳地和孩子打了個‘進來’的手勢。
Joice仰著頭,大眼睛忽閃。
看見來開門的是宋傾城,他小臉上流露出不解,但隨即咧嘴一笑,眼裏還有驚喜,顯然是認出有過一麵之緣的宋傾城,徑直撲過去抱住了宋傾城,似乎隻能用這個動作能表達出自己此刻的開心。
“……”宋傾城沒想到會這樣。
被孩子牢牢抱著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考慮到自己和鬱庭川的關係,現在再麵對Joice,心情自然和以前大大不一樣,無論她做什麼,身上已經有了‘繼母’這個標簽。
盡管如此,宋傾城還是先摟著孩子帶進別墅。
然後關上門,隔絕外麵的寒風。
Joice站在玄關處,放開宋傾城,小臉上還帶著笑。
那樣的笑,很單純幹淨。
宋傾城對上孩子專心凝望自己的眼神,擺不出客套疏遠的態度,屈身彎下腰,雙手放在膝蓋上,開口問:“你還沒有忘記我?”
Joice會讀唇語,宋傾城是知道的。
果然,Joice點了點頭,然後摘下書包改為抱在懷裏,小手拍了拍拉鏈上的小公仔,然後張著嘴道:“姐姐!”
他的聲音嘶啞,發音有些費力,應該是常年不說話造成的。
宋傾城聽到Joice喊出‘jiejie’的字眼,有驚訝,畢竟她一直以為Joice還不會說話,現在又被叫做姐姐,她彎起唇角,摸了摸Joice的腦袋。
Joice的眼睛更亮,又喊了聲姐姐!
這時,鞏阿姨從廚房出來,因為聽見孩子的聲音。
發現和宋傾城站在一塊的孩子是Joice,鞏阿姨顯然也愣了一愣,繼而看向宋傾城:“這……孩子怎麼……”
宋傾城接了一句:“像是剛下飛機的。”
不是這樣,不會還穿著夏裝。
澳洲,現在是夏季。
鞏阿姨點點頭,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這個家裏宋傾城才是女主人,她一個被雇傭的家政,哪怕在這裏工作好幾年,也不至於不懂看人臉色,在那裏倚老賣老。
宋傾城把Joice帶去客廳。
不經意間,摸到孩子的小手,很涼,恐怕是凍著了。
她的羽絨服外套還放在沙發上,想了想,宋傾城還是把外套取過來,蓋在Joice的身上,然後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帶了冬天穿的衣服麼?”
Joice抱著書包,模樣有些遲疑,過了會兒,終於在宋傾城詢問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Joice以前都是暑假過來,這邊倒隻有他夏季的衣服。”鞏阿姨沒有說後半句話,那就是,到了年底,先生會去趟澳洲,在那兒陪孩子待段時間,但是今年,先生卻沒有過去。
宋傾城沒想去打探Joice為什麼這樣過來,陪同的大人在哪兒,還有是怎麼進小區的,這些應該由鬱庭川來問,她摸了下Joice的腦袋,讓鞏阿姨照看著孩子,自己上樓去房間拿了件鬱庭川的毛衣,取長褲的時候,稍有猶豫,拿了自己沒穿過的黑色加厚褲襪。
別墅裏,溫度在20度左右,穿毛衣剛合適。
宋傾城拿著衣物下樓,拐過緩步台,瞧見Joice正坐在沙發上,兩條腿有一下沒一下晃著,身上已經穿好她的羽絨服,手裏捏了根長鼻王在吃,小嘴鼓鼓的,腳邊還有個垃圾桶。
鞏阿姨端了杯開水過來,向下樓的宋傾城報備:“這孩子好像餓了,我就拆了一包你前幾天買的零食給他吃。”
宋傾城笑了笑:“沒關係,想吃就吃吧。”
說完,走進客廳。
宋傾城把衣服交給Joice,和他做了個‘換上’的手勢。
哪怕她做的不太標準,Joice還是懂了,拿過一張紙巾擦幹淨手,不用宋傾城指路,捧著衣服去了洗手間。
對這裏,Joice顯然也是熟悉的。
鞏阿姨已經把晚飯端上桌。
Joice很快換好衣服,坐到餐桌邊的時候,還沒等宋傾城開口,他自己開始卷過長的毛衣袖子,一摞又一摞,動作斯文,有條不紊,感覺得出這是個比較早熟的孩子。
宋傾城給他盛了一碗湯,伸手把碗擱在他的手邊。
Joice抬頭,看著坐在對麵的宋傾城,禮貌的用手語說謝謝。
宋傾城微微笑:“不客氣。”
Joice也回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隨後,喊了聲‘爸爸’,配著手語問:“怎麼還不回來?”
“他晚上有工作。”宋傾城怕他辨別不出‘應酬’兩個字,特意換成了‘工作’:“會晚點回來。”
Joice點頭,沒有再問其它。
望著孩子低頭像小貓進食一樣喝湯,宋傾城也拿起筷子,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沒有仔細觀察,現在借著明亮的光線打量起Joice,覺得不是自己的主觀臆測,這孩子確實有些像鬱庭川,特別是眉眼和鼻梁部位。
因為鬱庭川不在,宋傾城也讓鞏阿姨一塊坐下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