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大樹,看著再高大雄偉,也會有落葉紛紛的時候。看小說到”宋傾城沒有回避慕清雨的眼睛,接話道:“更別提被蛀蟲吞噬強健的軀幹。況且,沒有誰離了誰會真的活不下去,有的時候,婚姻不幸,離婚不是結束,對人生的而言,可能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慕清雨聽了,唇邊的笑紋變淡:“宋小姐這番話,聽著像在勸我,如果遇上心胸狹隘又多思多慮的人,還以為你在炫耀什麼。”
“算不上炫耀,隻是希望慕女士能多往前看看。”
不到23歲的宋傾城,沒有足夠的回憶可以拿去跟慕清雨較勁,愉快的,沉悶的,甜的或是苦的,慕清雨和鬱庭川經曆這些的時候,自己頂多隻有十二三歲,而他們早已是閱曆頗豐的成年人。
但是這些過去,不能成為她在人前抓狂跳腳的理由。
不管鬱庭川以前過的怎麼樣,慕清雨曾經如何在鬱庭川艱難的時候幫助過他,但是多年以前,慕清雨就已經揮霍完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包容不會沒有底線,也不會無期限到永遠。
況且現在,被鬱庭川握著手的那個女人,不是慕清雨。
說好陪他到老的,是自己。
宋傾城聽著慕清雨親口提起怎麼幫襯鬱庭川在日本的生活,情緒確實有些許波動,慕清雨告訴自己這些,要的應該也是這種效果。
在慕晏青的話裏,慕清雨為愛性格大變,甚至斷送自己的姻緣,可憐而可悲。
想到慕清雨做過的事情,宋傾城生不出所謂的同情。
可憐之人,必定有她的可恨之處。
慕清雨也沒成為例外。
再說——
慕清雨的家世背景,輪不到自己去同情什麼。
一個天之驕女經曆過離婚跟斷腿之痛,依舊是天之驕女,她的生活即便不如意,但跟普通人比起來,還是雲和泥的差別。
宋傾城不認為自己打斷慕清雨叨嘮前塵往事是什麼過分的行為,別人要往你的心口上紮刀,就算不搶過刀紮回去,也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更別說是主動湊上去讓人紮,她的節操算不上高尚,沒辦法愉悅別人委屈自己。
“宋小姐說得對,人應該往前看,隻不過有的時候,總是免不了去回頭。”慕清雨莞爾道:“宋小姐的過往豐富,回頭的次數想必更頻繁,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宋傾城聞言,沒有惱羞成怒,隻是說:“以前的我不斷在回頭,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不過現在,已經很久沒記起那些事。過去我會抱怨命運的不公,讓我遭遇那麼多不好的事,為什麼不能像其她家庭美滿的女孩那樣,在父母的嗬護下快樂成長,現在才明白,命運是公平的,我失去了曾經很在乎的東西,得到的卻是可以跟我相伴一生的人。”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嬸嬸正在想怎麼把我介紹給有錢的男人,無路可走,我隻好自己想辦法,得知我要跟個離異有孩子的男人好,我的朋友一直勸我放棄,說這種有錢的男人就喜歡玩小姑娘,也有朋友跟我說,這個男人的前妻在婚內自殺過,怕我跟他在一起被虐待,可事實上,他對我很好,即便知道我接近他是為了擺脫我嬸嬸家,一如既往的包容我照顧我,後來我外婆過世,那幾天他都在餘饒,這樣說可能有些矯情,隻要他在我的身邊,不管發生什麼都不用擔心害怕。”
話落,宋傾城的視線對上慕清雨眉眼:“我說這些沒有其它意思,每個人都有遇到幸福的機會,早晚而已,相信慕女士也一樣。”
慕清雨看到宋傾城目光坦然,胸口卻像被千斤大石壓著,但是隨即,重新勾起唇角:“那就借宋小姐的吉言。”
宋傾城微微一笑。
沒想過攀比,卻又忍不住宣告自己的主權。
可能女人骨子裏都是霸道的吧。
宋傾城細想自己說的話,沒有咄咄逼人,應該算得體,如果慕清雨聽了她這番話有所不適,她也不能負責什麼。
不是她先撩的,也不是她想跟人嘮叨。
宋傾城覺得,慕清雨不是蠢人,應該能聽懂她話裏的表態。
這時,傳來‘叮’的一聲響。
醫院過道上很安靜,越發襯出電梯門開的聲音。
宋傾城轉頭,恰巧看見走出電梯的男人,鬱庭川是直接從公司過來的,一身西裝剪裁得當,裹著高大挺拔的身軀,白色襯衫,即使不打領帶,也沒影響他成功人士的那股氣度,這樣出現在醫院,難免引人矚目。
慕清雨跟著回過頭。
隨即,鬱庭川也注意到走廊盡頭的兩個女人。
宋傾城看著鬱庭川走過來,搭在小方包上的左手有蜷起,這樣的情形,難免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應對。